肠系膜上长了一个包,超过了3cm,若等它自觉消退的可能性概率实在太小。但若不管它,就有越长越大压迫腹腔而产生的各种隐患。我不太讳疾忌医,但对医院也是相当排斥。若更年轻,我可能腹痛吃药恢复之后就选择性忽略掉它。但现在更加珍惜我的家庭幸福,不想在中年阶段出现本可以避免的意外,于是选择听从医生的建议来住院观察治疗。
前天在住院之前,门诊做了血常规,尿常规,多普勒彩超,CT。大夫们在综合判断,同时我也把这些报告复制给了 DeepSeek。DeepSeek 告诉我此事紧急,大概率是阑尾脓肿,建议立刻住院穿刺引流,不排除因脓肿破裂而弥漫性腹膜炎,更重要的是会因此感染性休克!我有点害怕。
夜晚是不能多虑的,一旦多虑思绪发散就无穷无尽,它们就像窗外的黑夜一样弥漫着渗透着焦虑和恐慌。辗转反侧的时候感觉肚子里的包来回晃动,我很担心它因为我睡觉姿势不对而受到压迫从而被挤破,并且也时不时产生一瞬锐疼。最后看时间的时候已经近夜里两点,之后不是睡着了,是不想再给自己暗示睡不着而逼迫自己不去看时间。
昨天早晨来医院准备住院。前天我以为是附件炎挂号了妇科,排除了妇科之后又挂胃肠外科。虽然两科大夫的指向都是阑尾问题,保险起见我还是又挂了一个胃肠专家号,试图从第三个大夫那里验证一下病症指向。好吧,专家虽然没有特别认真地研究我的化验报告单,但也建议穿刺引流。三人成虎,我这院就住下了。
又经历一轮检查。血常规,尿常规,血压,血糖,心电图,我猜应该是为了可能的手术做可行性数据准备。
我很久都没有住院了。上次还是十年前也是肚子巨疼被急诊到另外一个医院,大夫误诊为肾结石。一直以来我是贫血的,急诊后达到高峰紧急输血。还好我是o型非熊猫血,输血很顺利。住院的那头两天大夫积极调理我的身体想要达到手术的基本条件,但我除了急诊之外身体再也没有疼过,丝毫没有和结石有关的反应。我开始怀疑其实我并没有结石。一边观察体会自己的身体一边在考虑安排在即的手术有没有做的必要。最后决定遵从自己内心想法,不做结石手术要求出院。那个医院的大夫为此很恼火,最后还是让我签了免责书放行。
后来,我拿着那个医院拍的片子又去了一家本地相当权威的医院找大夫看看,那个大夫看了之后很是迟疑地说他看的话也不太像结石。为保险起见,他还是给开了十副碎结石的中药。回家我吃了一副之后也再没有吃过了,身体一直也再没有异常。所以,我一直觉得对于病痛的解决方案,听专业医生的分析固然重要,但听从自己的内心,相信自己的身体直觉后做出的理性判断同样重要。
所以,这次住院除了医生给出的专业输出还有我的身体直觉,更重要的原因是我要一直幸福下去的家。
昨天下午做了穿刺。主治大夫稳妥起见,需要从我肚子里的大包里抽取一些细胞做病理分析。我和主治大夫简单聊了一下治疗方案。先做病理分析,如果是恶性的必须要切除,如果是良性的但生长速度快的也要切除,如果是良性且生长特别慢的,那可以考虑打打抗生素后就暂缓管它。
所以,我现在祈祷是良性且生长慢的包。那么, 我会选择直接回家。当然,知道这是个隐患,之后我会有针对性地去关注它并及时处理。

我住的医院和我家的位置大致在一个占地88亩的大公园的对角线上。虽然在医院附近的区域生活了近二十年,却从未从这样一个高度的角度去观察远处的景色。住院部八层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能看到美丽明朗的景色。居民区低层楼房密密匝匝鳞次栉比,红的屋顶白的墙,或灰色的平顶黄的墙,阳光照耀下竟然也有一种巨大的油画效果,那些细密的真实的生活囊括在油画里。总长42公里的胶州湾大桥在我镜头的前方,它就像一条年轻的细龙以一个绅士般优雅的弧度浮在蔚蓝的大海上,直至隐没在遥远的天际线里,美不胜收。而在大桥的上方,尚挂着一枚浅浅的下弦月,清晨时分,这样温柔地俯瞰众生。

以我生病的不那么快的步行速度,回家差不多需要20分钟。所以,理所当然,完成当天的治疗量之后,我就从医院逃了出去。
早晨五点半完成昨天应该但因吃过饭而未能做的空腹抽血,完成早晨的第一次尿样提取,离早晨八点查房还有两个半小时,我心里偷偷但表面光明正大地跑了出来。
很久没有在公园活动了,清晨的公园总是活力四射,锻炼的人们比比皆是,看着他们就觉得生活挺美好,因为有这么多的人在为了健康而认真地享受锻炼的乐趣。
一个女教练在训练孩子们跑步。一群少男少女像一群鸭子被宽的腰带拦腰绑在一米以后的公园栏杆上。那个水榭凉亭经常有人在里面咿咿呀呀唱戏。早晨的这段时间给了这群少年们,他们努力地在腰间绳子的阻力下向前做跑步的动作。教练不满,说他们一个个像划水的螃蟹张牙舞爪。我听见再一端详,那群少年的姿势果然像螃蟹,向前但横行着,看起来比较搞笑。但是,即使这样,在清晨的五六点钟,天气凉爽但他们却满脸赤红两鬓淌汗也仍然是值得佩服的努力少年。加油呀,小少年。
路经下一个公园内路口就比较尴尬了。那里有一块空地,几个人你一来我一往捉对厮杀在打网球。同时附近有一位女士正扯着她雪白的哈士奇在溜达。网球没被接住滚到了哈士奇的前面。我猜以哈士奇的脑回路一定很兴奋地以为全世界都是他的好朋友,正在拿球逗它玩呢,于是很丝滑地就叼走了网球并且开心地狂甩尾巴,好似得意洋洋地说“看我,看我,好厉害”。打网球的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决定球不要了再换一个用,估计也是怕狗嘴里的细菌。狗的主人那位女士因此就有点窘迫。好吧,家长们总是会或因为自己孩子的童言无忌,或因为毛孩子的率性天真社死那么几回。
偷跑出来的意外收获就是收割了几波美丽的小浪花。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既定轨道在行动,偶尔和我这个逃出来的病号有个小遇见,我很开心。
剩下来的就是等下午的结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