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年的味道越来越浓了。打开手机,发现现在买机票车票已不叫“买票”,而是叫“抢票”,一个“抢”字,把过年的气氛推向高潮,眼前总不自觉的像过电影一样涌动着如潮的人流,乌央乌央,到处都是黑压压的人群。这对于有严重乘车综合症的我来说(坐车晕车开车技术太烂),总是先有了几分“想”而生畏,对新年的期盼,对故乡的怀念,也因此而消减了几分;年越近,竟是越想往后退,以至于到后来,直接干脆决定:这个春节不回家了吧。
一直都记得离开家那一年,临走的前一天,老妈给我做了一顿鸡肉擀面片,辣乎乎,香喷喷。那时候是自家养的小土鸡,出了锅再滴几滴小磨香油,那滋味儿,那情景,让我惦记至今。后来的很多年,每次回家都想重温当年的鸡肉手擀面,但是再也吃不出那样的美味,我总打趣的问老妈:妈,你咋再也做不出当年那么好吃的鸡肉面片了?……
我是一个特别怀旧的人,尤其是对于儿时的一切。故乡的山,故乡的水,还有故乡的小伙伴。但这么些年,我却很少回去,即使偶尔回去,也是匆匆忙忙,看望一下我的父母兄妹,一家人聚在一起,唠唠家常;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常常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慨,时隔多年,每个人都在变,包括我们自己。
记忆真的很奇怪,一不小心某些瞬间就成为了无法超越的经典,像一杯老酒,越来越醇香。同时,记忆其实更多是你一个人的意淫,某一件事,某一个人,某一瞬间的场景,或许身在其中的很多人都已忘记,而你,却将此牢牢的刻在心底,不仅不会随着岁月的打磨而淡忘,反而会愈加清晰。
于是,受不了记忆的诱惑,总想去碰触这一份美好――于是,你穿越时空,开始执着的寻找――于是,你终于被眼前的现实刺痛:回不去了,找不到了,一切都变了……
日子每天都在继续,有些回忆放在心底就好。那生我养我的地方,永远都令我魂牵梦绕。当年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如今已是为人妻为人母,从离开的那一刻,家乡的一草一木,都定格在我的记忆里,事实却是:我们都在发展变化,朝着不同的方向,行走在不同的轨道,我们没有理由要求:我再回首,你还在原地等我。
想起某部剧里的一句话:故乡只能回忆 不能靠近。
我早已习惯了在异乡的自在与漠然:在这里,没有谁认识我,没有谁关注我,即使是近在咫尺的邻居,也犹如相隔千里的陌路。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生活忙碌,你过得好与不好,你穿的破衣烂衫,都跟别人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可以关上门,随心、随性的过自己的小日子,自在,开心,无拘无束。
当然,如果我的内心足够强大,我也可以在家乡拥有这种状态。但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我还差很远很远。同大多数回乡人一样,在七大姑八大姨面前,在乡里乡亲面前,即便撑不起“衣锦还乡”的荣耀,也至少不能让父母“脸上无光”吧。
是的,这就是我的可怜的虚荣心。我也想像《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一样,让自己的父母因为我而在村里扬眉吐气……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那样辉煌的成就,我只是苟且生活在异乡的普通打工族……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但是,没有钱真不敢回家,尤其是我这种拖家带口,还要爸爸妈妈――公公婆婆两边跑的远嫁女,更是心酸。
老爸老妈,待到春暖花开,再回去看望您二老吧。
故乡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