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桃花半斤下酒
看着李雨儿行为怪异,胡玉清也是大笑不止,没有一点女子笑不露齿,大家闺秀的模样,等笑声小了一点后,李雨儿站起来看着自己满身的土,白色书生服上已容不下半点白色痕迹,抬头再看看同样一身白衣的胡玉清,哼的一声笑说道:“你这狐仙也是有意思,我原以为这天上不着仙人气儿的也就只有我罢了,别说你是狐仙不在乎那先礼教念头,那些个来求吴道子一幅画的狐仙可不是这般好玩。”胡玉清听后仰起头,头顶碰到树壁,轻轻来回晃着脑袋说:“我也没见过你这般市井无赖的神仙,以往碰到那些个大神小仙的,哪个不是眉毛快皱在一起,摆出一副死人脸,说话也不知道转几个音调,活活像给死人念经似得那般难受。”胡玉清说完呼了口重气,像是抱怨完了一样,手指轻轻抠着树壁,璧上树皮凹凸不平,过了半响,李雨儿缓缓说道:“是啊,始终少了些烟火气,虽然比凡间有了些太平,但始终少了点兴趣。”说完后从背后抽出一支狼毫笔叼在嘴里,上下晃动,看起来物料的紧。
胡玉清看到李雨儿嘴里的那支笔顿了顿说道:“我虽为狐仙,和你们这些肉体修成神仙的人不一样,但我也是知道,你为画仙,第一件事就是要珍你手中之笔,这样也算作你的修行你的道行。这可和逍遥不一样。”
李雨儿听到后头微微仰起,轻轻啐了一口,口中的笔也被吐了出来,笔头落地,搓成尖尖的毫毛变成一簇杂毛。
李雨儿说:“我也不是画画的料,寻思着死了怎么着也要跟阎王唠唠,投个好胎,哪知道临死前脑子一热做了件痛快事,让这老天爷帮了个倒忙。”说完重重叹了一口气,树洞内空间狭小,一旦有丁点声音都会格外清楚,但又显得格外安静,静的让人堵得慌。
笔杆上浮了一层薄土。
胡玉清起身,走到李雨儿跟前,捡起被吐在地上的那支笔,边捋毫毛边说:“别人炼丹,咏经,顿悟,讲究个成仙妙法,你可倒好,得来的便宜不知道其中艰辛。”说完一直在笑,也没有说教李雨儿的意思,轻轻擦去笔杆上的灰土,转过身去,看着树洞外的风景说道:“人成仙路途虽是无比艰辛,可也比不上我们动物成仙的苦难,那些个穷酸士子写野狐化美女俊男也不无道理,成人,始终是道坎。”话罢回过头来突然伸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李雨儿,惊得李雨儿起身愣了一会,有些气冲冲的说:“你个小野狐,欺负你道行比我深,力气比我大是吧?”说完抱起胡玉清,双腿微屈,憋着气断断续续说道:“我也不差!”
胡玉清直勾勾盯着李雨儿,李雨儿看了眼这双勾人眼睛,侧过脸去,轻轻说道:“抱不动了。”
胡玉清轻轻一笑:“刚刚穿守将铠甲吓你不对,本来也是起了好玩的性子传来玩玩,碰见你后存心戏耍你一下,害得你画也画不成,奴家赔礼了。”说完轻轻落地,微微做了个揖。
李雨儿憨头直笑
胡玉清觉得眼前的李雨儿没有其他仙童仙子说的那么玩世不恭,至少他憨笑的样子也是清爽,于是顿了顿轻轻说:“我请你喝酒,比不上王母琼酿,确是一番古朴滋味。”说完把手中的笔轻轻放入李雨儿背后笔袋,笔杆光亮。
李雨儿双手背腰,右手轻轻捏着胡玉清刚刚放入笔袋的狼毫毫毛,看着胡玉清,只觉得脑袋轻轻,不像在天上有那些安静的烦躁,双眼微微弯起,嘿嘿说道:“好!没尝过王母琼酿,今后也不会,就认这接地气的实在。”说完话跟着胡玉清走出树洞,走了一两步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只看见阳光透过一片内粉映了出来,胡玉清回头看见李雨儿待在原地抬头在望什么,于是也抬头看去,微微张大嘴巴喊道:“原来怕那守将来治我偷衣服的罪,净顾着跑,没看见这大片桃花,要走了才看到,可惜。”话罢又看了一会才不情愿地低头准备离去,这时候看见李雨儿看着她微微笑着,李雨儿笑着说:“我眼睛要是有镜子那么大就好了。”胡玉清也差不多适应了李雨儿这种说话调子,于是配合他说道:“为何。”李雨儿说:“这投下来的桃色映上你的脸也是锦上添花。”胡玉清听完脸上的桃色重了几分,不知是害羞还是多了几片桃花映衬阳光的缘故。
还没等胡玉清说句反驳的话来,李雨儿抽出狼毫笔往上方一点,霎时桃花漫天飞舞,把李雨儿和胡玉清包围其中,胡玉清轻轻呼喊了一声,透过花海之间花瓣的缝隙看见李雨儿在原地站着。
李雨儿手中的狼毫笔杆干净的很
李雨儿手轻轻拂过飘动的桃花,隔着花海对胡玉清说道:“这桃花,来半斤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