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一手叉着腰一手在后背上捶着，眼前茶几上的清单对了一遍又一遍，有划掉的也有添加的，她转头望向阳台“成光，你帮我再想想，还有什么要买的，时间要来不及了”

“咱家大事你做主就好”

“讨厌吧，跟你说个事怎么这么费劲呢，你看咱好不容回去一趟，除过自家老人、我们儿子，还有亲戚呢，不能失礼给人落下不好的印象”

“嗨，回去已经很好了，差不多就行，我这还得赶会活，否则又走不了了”

“你年年都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见你闲过了，烦人”薇薇说完自个去洗漱了。

阳台是这位大神的战场，小小的地方陪着成光度过记不清的不眠之夜，顶到天花的书架下连着书桌，一台电脑屏幕上还未完成的设计图纸拖着他不能按时作息。成光搓了搓脸闭上眼睛倚在椅背上想休息一会，可大脑完全停不下来，还扎在项目节点的处理工艺上。 裹着睡衣的薇薇习惯性来阳台看看，想提醒成光早点休息。一居室的房子是借来的，好在功能齐全，薇薇睡眠浅，为不打扰她，成光特意把阳台利用起来，就是冬天太冷，看着他盯着电脑，手里的鼠标和键盘不停的舞动，薇薇给杯子里重新添上开水，两手搭在成光肩上轻轻的捏了几下，成光停下来回了一个满怀拥抱，说很快就好让薇薇先睡，不早了。

江城的冬天还不算太刻薄，但大家闺秀的温和里不乏萧瑟，可能源于水系比较发达，空气湿度大的缘故，所以北方人初到这里会有一种错觉——冷的无处躲藏，没了暖气还真有些不习惯。薇薇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眼皮开始打架，尽管她很想等，经不住白天的疲劳影响进入梦乡。

“丫头回来了，快把书包放下，看看锅里给你留的啥？”

“哇，煮鸡蛋，你们都吃了吗？”

“都吃了，你吃吧，吃了上炕上去暖暖脚”

“要是我哥在家就好了，刚好我们一人一个，不过快了，我考完试他也回来了，我这次一定要考得比他高”

“大呀，妈，我有点舍不得吃，你们肯定骗我，你们没吃”嘴里一边说着一边吃着。

等鸡蛋吃完的时候眼前的大和妈突然不见了，丫头屋里喊屋外喊，外面到处白茫茫一片啥也没有，丫头使劲的喊使劲的哭，嗓子都哑了。

“薇薇，薇薇醒醒，醒醒，又做梦了”成光隔着被子把薇薇搂起来，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水。

“成光，我又梦见我大和我妈了，他们突然不见了，吓死我了，你说怎么了，自己当妈后，不由自主的越发想老人了，他们过世这么多年没机会看着我们走到今天”

“最近你太累了，加之快过年了，我们一门心思处理完事情就是为回老家，回去看看他们，睡吧”

“你也睡吧，你在旁边我睡的踏实”

呼吸和脉搏渐渐平稳，夜色多了妩媚，此时的灵魂显得那么安祥，无论这世界发生着任何变化，此刻是完全平等的。四十平出租屋跟别墅洋房，栖居桥洞下的乞者跟达官富贵，谁都有一刻做梦的自由。

腊月二十二日，各个单位就开始落实放春节假了，但薇薇的旅行社不一样，错峰出游、出境度假，尤其是很多免签国政策新出台，更是把热潮给推高了，她现在幸亏退出一线，否则也得带团出去。梳理好订单合同，督查好每一拨带队人马的流程手续，确保无误后赶快往约好的超市赶。

两个人两辆推车渐渐的装满了“买这么多东西，会不会被老人批评啊”

“你才想起来，你恨不得把超市搬回去，爸妈知道你这份心就足够了，真的，那小子，一套遥控直升飞机足以满足他了”

“爸妈帮我们带鹏鹏很辛苦，该孝顺的，我不光是媳妇，也算是女儿啊，就是你这个坏蛋吃窝边草，说不定我还能攀上高枝呢”

“嗨，后悔了？上了贼船甭想下来唠，现在的凤凰多危险啊，还不得逮到野生动物园关起来给人参观，你看你多自由”

“自由你个头，这些年苦倒是没少吃，为给你成家延续香火，半条命差点丢了”

“好好好，姑奶奶，有功之臣，我等绝不亏待于你，锦衣玉食都会有的”

贫嘴的俩人一顿操作，车的后备箱后座全是大包小包大盒小盒。以前一个整天泡工地一个整月满天飞，孩子马上十岁了就一起过了五个年，平均两年回去一次，腾出来时间和精力为了在这个城市立足，小时候泥巴里滚爬过的劲头在城里拧成一股不服输的劲，相互包容扶持，偶尔掐个架也正常，在外面给人陪笑脸，回到家里发泄一下，每次以成光妥协去厨房炒几个合口菜，互有默契的上桌享用，不计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