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还早,为何如此着急?”
卉儿为他擦擦发端的汗,他一手摆开。
“待会同九郎一起去看辫儿!”
“你这腰……”
“不碍事!”
卉儿遣了孩子们去练功,嘴里嘟囔着这师徒两真是一个脾气。牛的要命,就是王母娘娘来了也改不了。
天才刚大明些,彪哥也不过才眯了两个时辰。小辫儿又摇醒彪哥“有些渴!”
他又一个劲的冒虚汗掖被角,彪哥一见大事不好。是又发烧了,紧的摸摸额头。
拔腿去寻大夫,大夫量量体温竟比昨晚还烧的厉害。
小辫儿拽拽彪哥衣角,又指指喉头。他嗓子疼的厉害,说不出话来。
如今额头滚烫还洇着虚汗,身上又不停扯被角,喉咙像火烧一般讲不出言语。人也迷迷糊糊,不知讲些什么。
大夫转念不好,要坏事。若是再烧下去怕是要烧坏了脑子,连累了才刚刚好些的身子。
小辫儿又进了急救室,彪哥在门外坐也坐不得,站也站不得。
卉儿同老郭还有九郎提着面就匆匆来了,可到了病房又没人。这到底是去了哪里,轮椅还在,床怎的不见了。
询问了一圈原是小辫儿进了急救室,老郭顾不得腰身,一口气到了急救室前。彪哥一人垂头坐在急救室外。
“这是……?”
“小辫儿昨夜发烧,本来是好了。可今早比昨夜还烧的厉害,嗓子也讲不出话来。大夫怕感染伤口,这不又进去了!”
老郭一颤手,撒掉了手里的面。一屁股瘫在椅子上,“这娃娃怎么就这么命苦?”
大夫虚着满头大汗,出了门就被团团围上。看他脸色,似乎小辫儿不太好。
“大夫,如何?”
老郭皱眉扶扶腰,一把抓住大夫颤着的手。
大夫摇摇头“昨日秋凉,身子才刚好。怕是吹着感染了伤口,发了烧。他的嗓子……”
大夫知道小辫儿是个唱曲儿的,唱曲儿的人失了嗓子可是要命的事。
卉儿差些给大夫跪下,叫他定要治好小辫儿。唱曲儿是他的命,他不能没有那副嗓子。
大夫擦擦汗,“看天意吧!”
进去生生半日,往后那几天里,小辫儿那嗓子下了不知几次管子。九郎看着心疼,又是寸步不离守着。
次次全麻,小辫儿心里也知。他的嗓子怕是彻底完了,班子里娃娃也都看着,他下管子时,多少娃娃在楼道口忍着不哭出声音。
郭家班后院柴房,贤子烧饼同岳岳带着几个师兄弟一脚踹开了门。
谷靖还在柴房呼呼睡着,一盆冷水泼醒了头。接着就是拳打脚踢,他手脚绑着,只能一个劲的喊疼。
“小辫儿今日都是与你而起!”
“小辫儿在医院里受苦,你倒是在这里睡得香甜,竟还有脸吃得下饭?”
“小辫儿受得苦,今日要叫你加倍受受。”
他们顾不得师父的规矩,一个个咬牙切齿。想到小辫儿每次拆卸板子,如今又下的管子。
他次次咬破了嘴皮都说不痛,无事是总是同他们嬉皮笑笑。
娃娃们一个个攥紧拳头,从前不过忌惮于大爷责罚,今日可顾不得三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