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吃橘子,香味实在吸引人,吃之前深吸一口,浓浓的橘子皮味儿就钻进了脑袋深处,那是儿时最爱的零食,小时候,家里很节约,妈妈时常舍不得买菜,但总会给我和姐姐买吃的,一般农村里面特产的什么都会很便宜,所以相对于零食,妈妈会给我们买更多的水果。
记得那年夏天,哦,可能是秋天,只记得我穿着短袖,妈妈背了一背篓的橘子回来,我和姐姐开心死了,是血橙,很甜的那种,都争着挑大的藏起来。
那时候爸爸在北京,家里就妈妈和我还有姐姐,像三姐妹一样,家里请了一个哑巴帮忙干活,所以小时候我和姐姐都没怎么干过活,妈妈也舍不得我们俩去干活,只是哑巴不在的时候,妈妈就让我和姐姐煮饭,小时候的我脾气不好,天天跟妈妈反着干,妈妈时常累完了还要满山找我在哪儿,还有就是骂人,骂的不是别人,就是妈妈,邻居说妈妈老是骂自己是不对的,那就要像她对自己一样对她,但是妈妈还是会在饭点的时候把饭端在我面前,哪怕是床前。
那时候的血橙才2毛一斤,现在已经4元一斤了,而我和我的妈妈的距离隔着有60元的路程,我出来上班后不怎么跟妈妈打电话,都是跟老爸打,因为他俩在一起,但时常爸爸都不让妈妈接电话,怕我烦,直到妈妈感冒了,我给她打电话,她委屈的说电话从来不响,没人给她打电话,才揪心的疼。
小时候妈妈不怎么给我和姐姐零用钱,有时候躺在地上打滚,妈妈也不给,那时候觉得妈妈太抠了,简直不是亲妈,有一次放学太口渴了,偷偷的把邻居小男孩的饮料喝了,被发现后,邻居小男孩直接把饮料扔了,那时候的自己也没有多想,就期望赶快长大挣钱就好了。那年夏天,妈妈带我去买凉鞋,我选了一双紫色的泡沫凉鞋,妈妈觉得质量不行,非要给我买很丑的硬硬的那种凉鞋,我就抱着自己喜欢的凉鞋就跑了,留着妈妈付钱,妈妈回家拿笤帚把我的小细腿都抽出血丝了,打得我满地打滚,心里恨死了,第二天穿着新凉鞋就全忘了挨打的事,那个凉鞋没几天就阵亡了,妈妈还是给我买了一双丑丑的硬硬的凉鞋过了那个夏天,第二年夏天妈妈给我买了一双很贵的凉鞋,红色的,有一朵向日葵,美极了,那个夏天对妈妈唯命是从,开心极了,姐姐也有一双,但没有向日葵。
爸爸从北京回来就买了彩电,我的生活里就引进了电视,妈妈再也没有去村里找过我,因为我每天都守在电视前,直到初中,眼睛变得近视了,我一放假妈妈就把接收器给藏起来,但我都能找得到,妈妈无奈又总是关电闸,而且在剧情最精彩的时候,我的心简直就要碎了,所以有段时间我又爱到邻居家去,和姐姐每天只有饭点才回家。我们那时候并不懂妈妈的辛苦,只知道童年是开心的。
妈妈每年过年都给我和姐姐买新衣服,不管有什么大事都不会阻止爸爸和妈妈给我们办置新衣服,因为她们说小孩新年要漂漂亮亮的,从头到尾都要新。但是她们的衣服很多都是别人送的,可我并不理解。有一年妈妈给我和姐姐买的鞋子不一样,我赌气不穿那双鞋,爸爸又带我们去买了一双新鞋,白色的运动鞋,大年初一穿出去沾了一脚泥。
上学的时候妈妈经常在学校来偷偷看我,有时候同学说谁谁谁的妈妈来了,我总是会看见妈妈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我,但我会装作很认真学习,回家她也不会告诉我来看过我,有时候我也会对着她笑,她就很快走了。初中叛逆期,妈妈到学校给我送钱,但早上她和爸爸骂了我,我就当着全班人的面把钱扔了,上课了,妈妈一直站在窗外,倒像个孩子,同学悄悄的把钱给我捡起来塞在书桌里,那十块钱我用了很久。住校了,也代表着我的人生开始和爸爸妈妈的人生越分得开了,在学校里,没心没肺的生活,有一次野炊在学校拉肚子,也没告诉任何人,就自己一个人在宿舍躺着,吐了一地,那天刚好妈妈来看我,心疼死了,赶忙把我带了出去,和爸爸去吃了好吃了,就好了……
还记得我煮第一顿饭的时候,妈妈和姐姐都说太厉害了,虽然是白米稀饭,她们好像挺喜欢的,之后我也喜欢弄一些葱油饼给她们吃,她们都挺喜欢的,有一次,村里人到我们家看我做饭,发现我菜油都没炒好就下菜了,说不能吃,妈妈在旁边也没说话,我就赌气说我自己吃,那天的菜都是我一个人吃的,但没吃完。
初中,爸爸和妈妈经常吵架,我给爸爸写过信,因为爸爸身体不太好导致情绪低落,可妈妈一直都是陪在他身边的,奶奶也说爸爸需要我们开导开导。我给爸爸写信,叫他不要和妈妈吵架,我不知道他看见没,我放学回家信没见了,爸爸也挺平淡的。
我一直以为爸爸妈妈很忙,我们作业这些都不会过问,直到有一天妈妈叫住我说姐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问得我一脑雾水,结果我一问才知道,她是拿着姐姐的抄歌词的笔记本看了半天,以为姐姐遇到啥事了,我才知道原来她们也会半夜偷翻我们书包呢。
妈妈总说我太内向,太小气,我就很不屑妈妈一点都不了解我,妈妈还经常把我赶出去说多去跟人交流交流,对于村里打麻将的大妈们我还真没什么兴趣,可能吃还能提起我的兴趣,妈妈的兴趣就是睡觉,但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妈妈一起睡觉,小时候妈妈喜欢抱着我,把我的脚放在她的大腿上面,还放在她的肚子上给我暖着,我大了,不喜欢她抱着我,她经常半夜又是摸屁股又是摸脚的一个人在那里嘀咕,我还是很不情愿的哼哼,每天早上妈妈都是炸醒的那种,又到了煮饭的点,但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每天早上她起床的那一瞬间,感觉空空的。小时候我总站在床头喊妈妈,大了,我就赖在床上等着妈妈。
我喜欢的她总是很晚睡觉,做完家务织织毛衣,看看我的日记什么的,还喜欢唱歌,我已经有好几年没听过她唱歌了。
她很喜欢我的同学,但又不喜欢我太粘着同学,总给我说同学只能是一时的,不能不相信啊什么的,有时候我就说她老一辈思想,她也不以为然。
其实我知道,不管在雨天还是在出太阳的时候,看着自己牵挂的人离开的背影的感受有多么不好受。可妈妈一直都是这样,在原地送,盼,等。高中,没钱了,跟妈妈说要回家,妈妈就做了一桌好吃的等我,她不吃,等着我吃,吃完,拿着钱就走了,她一个人收拾剩下的东西。
我还记得小时候,妈妈累了,我给她轻轻的唱“让我亲亲你吧,我的好妈妈。”这首歌随着年龄大了也就被蒙上了灰。
长大了就有太多不喜欢,不顺心,以前总觉得被禁锢,是身体的禁锢,总想和大人一样,有思想有自由有自己的时间,想恋爱,和小说里一样完美。等到后来一分一秒都被工作占据的时候,也就清楚了回忆里的香味是值得去慢慢品味。
瓦房里的一束阳光刚好透过白色的床帘,还是天线的电视机时,我可以看着那束光发一上午呆,那时候的阳光比盖世英雄脚下的七彩祥云还要美,不只是七种颜色,就像自己也是某个落入凡尘的仙女,那就是自己的仙女裙的颜色,随时都可能变身成美美的仙女。
还有高中时,教室对面就是当地比较有名的一座山,每当下午快上晚自习的时候,夕阳照亮对面的整座山的时候,感觉就是中国版的金字塔,穿着短袖透着汗水的学生不断的在操场上走动,显得渺小又很精神。那时候的我总喜欢洗完澡穿上美美的衣服路过操场旁的林荫小道,心里总是演过不同剧情的偶像剧情,然后站在教室外看着美景也寻觅着操场上的最帅气的同学,那时候青春的悸动留在脑子里的就是那座闪闪发光的金字塔,守着我青春里的爱慕。
形容阳光的斑斓也是出自于不同时期的不同心情,童年里的一颗糖在嘴里都怕化了,晚上睡觉前爸爸给了一颗糖,要赶快吃掉,怕第二天就不见了,然后第二天早上就会发现粘在头发上的糖果把自己的整个脸都糊上了香甜味,还很庆幸,糖还是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