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我已记不起。也许是从你出生的那一天,也许是看到你第一个微笑时,也许就是在不知不觉间,我深深地——喜欢上了你!
心中有个角落被你抓得紧紧,放不下。隔段时间不见你,就会生出丝丝的疼与空落。心底有个声音驱我前行,那么急促,不需理由。必得紧紧抱你在怀,看你在眼,那些疼与空落方得慰藉。
喜欢去幼儿园接你,喜欢看你欢天喜地、雀跃跑来的样子。你高兴地牵着我的手,去储衣间换衣服,几乎不用我帮忙。你说好喜欢妈妈新买的小靴子,金黄色,上面有你喜欢的图案。你说这双靴子可舒服啦,还能当运动鞋呢。
你妈妈告诉我,刚买回的那天,你回家都舍不得脱掉。你兴奋得不得了,妈妈刚脱下袜子,你就伸胳膊挽袖子地说:“妈妈我这就给你洗!”你和妈妈互相洗袜子的,可在平时,你总要拖延一段时间。
四姨和四姨夫在你家。四姨的袜子你也会洗。四姨夫故意逗你:“那我的呢?你也洗了吧?”你的回答出人意料。你不急不躁,不恼不怒,一本正经地回绝道:“我不给男人洗袜子!”
你非常喜欢小动物,亲近那些毛绒绒的玩具时,常常令妈妈嫉妒。你紧紧地把它们抱护在怀,脸儿紧贴着,腻得不行,仿佛它们是你的孩子。你在玩耍时也不忘带上它们,让它们团团坐好,看着你。你一边玩儿一边和它们对话,声音变来变去。上幼儿园时也要带上一只小白狗或小鸭子。
妈妈问你:“最喜欢谁?”你回答:“第一喜欢小动物;第二喜欢妈妈。”妈妈听了很受伤。你赶紧安慰她:“小动物和你都第一。”
有一次看到街上有卖小白兔,你喜欢得不行。买了一只回家,天天喂它菜叶萝卜,天天和它说话。小白兔长得很快,纸箱有些放不下了。妈妈和你提着它去二姨家,换了一只小鸟回来。你却始终惦着它,念念不忘。
妈妈见你思之心切,特意安排一个机会让你去看它。回来后,你一边比划,一边汇报,小白兔蹲着有多高,躺着有多长……最后你有些感慨地说:“它怎么不像人呢?大了有些不听话了。”
你性情柔善,不擅争抢、打斗。在舞蹈班,排队示范动作,总有小朋友在你前面加塞。每插进一个,你就自觉地往后让让,以至半天过去了你还是最后一个。
在幼儿园,被小朋友挠了。妈妈心疼不过,不主动打人,也不能让人欺负啊。她对你说:“谁若打你,你就打他。”你一听就急了,大声嚷道:“老师说了,打人的孩子不是好孩子!我可不想当坏孩子!”妈妈很无奈。
后来,一直喜欢你的老师也这么告诉你,你才像得了尚方宝剑般有点认可了。
你在众人面前不是一个爱表现的孩子。可是有一天,你忽然对老师说:“我可以给小朋友们弹首曲子吗?”老师欣然同意。你高兴地告诉妈妈:“弹之前有小朋友说话,老师大声训他们了,让他们安静!”有老师为你维持秩序,你显然很骄傲。
你说弹完以后,老师问小朋友,畅畅弹得好不好?小朋友们一齐给你鼓掌。我能想像你当时的样子,一定是面带微笑,有一丝得意,也有一丝羞涩。
上次去你家,你练习钢琴曲。因我在,你弹得格外用心。指法、动作一丝不苟,有板有眼。只是每弹完一首曲子,你就惦着说几句话。
这时,我学着你妈妈的样子,对你说:“Are you ready?”
你立即转身坐好,双手抚于琴上:“I’m ready。”
我说:“Let’s go!”
钢琴声起。屡试不爽。
你喜欢玩儿,每天都玩得心无旁骛,不亦乐乎。谁陪你玩得最开心,谁最能抓住你的心。那次从幼儿园接你出来,想领你上街转转。你不同意,说想回家玩会儿积木。妈妈每天会给你布置一些功课,你已经知道自己抓紧时间玩儿了。
有一次,我和你悄悄趴在床上画一只巨大的蝴蝶,一人画一只翅膀,色彩艳丽,非常漂亮。画完后,又用白纸条做了一些羽毛粘在翅膀上,飘飘欲飞,你喜欢得不得了。我帮你系在身上,只见你身披彩翼,面带微笑,只待我一声令下,闪亮出场。我打开门,说到:“噔噔噔——噔!”你舞动双臂,翅羽翩翩,一只美丽的蝴蝶飞了出来。和你在一起,我也沾染了童心几许,开心无比。
有一次和你玩到兴头上,我哄你叫我妈妈。你欣然同意。我一边做着亲你的动作一边叫你:“畅畅,啵!啵!”你也如我一样笑着回应:“妈妈,啵!啵!”我加快速度:“畅畅畅畅畅畅,啵啵啵啵啵…”你也学着:“妈妈妈妈妈妈,啵啵啵啵啵…”然后两个人笑成一团。后来,只要给你丢个眼色,会意地叫你:“畅畅?”你立即心领神会,笑着嘟起嘴:“妈妈,啵!”
有一年圣诞节,妈妈在下班路上买了两张你喜欢的贴人儿,说是遇到圣诞老人了,夸你表现好,送礼物给你。你深信不疑,特别高兴。
今年圣诞节,英语学校组织送贺卡签名活动,你成功地送出并获得了陌生人的签名。同时,你也发现一个问题,你疑惑地问妈妈:“和你们一起走的那个圣诞老人好像是个女的(是学校老师扮的,大概露了破绽)?”这和你印象中那个慈眉善目白须飘飘的老爷爷显然不一致。妈妈只好给你说是老师扮演的游戏节目。
晚上,妈妈拿出两个装着铅笔的气球,说着和上年相同的话。你好奇地问:“妈妈你真的见到圣诞老人了?”妈妈说是呀。这回你给妈妈出了一个难题:“我怎么见不到呢?妈妈你能不能把他领到咱家来,你就说我特别想见一见他。”
不久后,你开始写日记了,当然是你口述,妈妈记录。你还会自己编故事,名字叫《小松鼠》——
从前,有一个小姑娘,长得很美丽。有一天,她到森林里去玩,看到一个小蘑菇。再仔细一看,它还会动呢!原来它下面有一只小松鼠。是小松鼠扛着它走呢。小姑娘说:“给我一块好吗?”小松鼠说:“好的。”于是,小姑娘就拿着一小块蘑菇回家了。然后她和妈妈炒好蘑菇。又出去送给小松鼠吃,多开心啊!
你看,你的故事就是你的内心世界呵——纯真、美好、友善。而我喜欢的,恰恰就是你那小小却又丰富世界中童话般的一切。
差点忘了介绍你,你是我的小外甥女,快六岁了。我深深地喜欢你,爱你,没有理由,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