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年9:读博,是一场修行(9)

书接上文

在写博士论文前,别人问我要不要硕士毕业就去读博,我的答案都是否定的。硕士毕业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先立业成家再说。如果真想读,等工作几年没有了经济压力,家庭孩子各方面都稳定下来后,再读也不迟。

但写过博士论文后,我就推翻了这种想法。读博要趁早!一定要趁早!别的不说,光体力你就跟不下来!每天的伏案敲字,让我的腰椎颈椎就像断了一样,有时竟然疼到晚上睡不了觉的地步,出去做了几次按摩才稍稍缓解。

我以前觉得自己精力挺旺盛的,从小到大都不睡午觉也不会觉得困。开始写论文后的某一天,我从学校回来后想躺一会儿。结果晚上七点上的床,一睁眼就第二天早上八点了!那不是睡觉,完全是昏了过去!

不仅是体力,精神上的压力也让人难以承受。

论文写到后期,我感觉自己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有一天我想冲个鸡蛋汤,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径直走到垃圾桶旁边,把鸡蛋打进了垃圾桶里。愣了几秒钟才发现:哎,鸡蛋呢?

还有一次我想用化妆水,结果拿起了桌上的一瓶洗甲水!还好及时发现,不然就毁容了。

我清楚地记得某个初夏的午后,我写累了,倒在凉席上睡了过去。醒来时发现枕上一片掉落的头发,触目惊心。想起了林夕那句歌词“一次愉快的睡眠,断多少发线。”黄昏的院子一片寂静,我抱着自己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那是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

我才27岁,就像进入了人生的暮年。


后来对每个向我咨询要不要读博的姑娘,我都这样说:“你年纪轻轻的,究竟为什么想不开?”

我承认,读博也有好处,对我而言莫过于认清了自己,磨炼了意志,以及看破了红尘。但做哪件事是没有好处的呢?每天锻炼也有好处啊!坚持日更也有好处啊!做自己喜欢的事好处更多,就算没有实际收益,至少还有快乐。

我不建议出于非理性的原因去读博,比如认为读了博就能当大学老师,有寒暑假;或者有博士学位就能评上教授,安枕无忧;或者像我一样,觉得当了博士就能跻身知识分子阶层,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对于这种想法,我只会泼冷水,浇到你心凉了为止。你怎么知道有大学愿意要你?你怎么确定大学就不会把你扫地出门?你怎么知道能评上教授?你怎么确定老师的工作就适合你,让你满意?最重要的,你怎么确信自己就能博士毕业呢?

我不是在开玩笑。

要读博,得想清楚以上所有问题。但有时想清楚也没有什么卵用,因为情况瞬息万变,你有不变的决心来应对吗?

只有当你说“我确实很喜欢做研究”,而你也确实有这个能力和心理素质时,我才会闭嘴,并向你献上最诚挚的祝福。

下文待续

倒计时88天日志:

从晚七点十分,一直昏天黑地地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八点。从来没觉得睡觉是如此幸福的事情。其间夹杂着很多蒙太奇似的,凌乱的梦。弗洛伊德说,那些都是我的心中愿望。人的无意识真是不可思议的东西,白天忙忙碌碌的我们,只有在夜间梦中才能真正知道自己要什么。小侄女的笑脸,妈妈的怀抱,老师说“你的论文写成这样就可以了”,还有漫天璀璨的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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