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

今年冬日的第一场雪,你是共谁一同欣赏?

时隔多日,让我心心念念的仍是那个白雪纷飞的午后。那个午后,有温热的午饭,和一个背影。

下雪的午后尤其的温暖,小岛的初雪也不例外。这样的温度,不免让我觉得,许多年后的初雪,我站在小栈的一头,仍能看到那头的母亲,端着刚刚备好的午饭,笑容可掬,容颜依旧。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庄子

此话之妙,也是要在成了一位从未背井离乡的学子之后才能体味。南方的小城从来不会积起一地的皑皑,还没来得及品尝就打湿了一片土地。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于是下雪的南方便成了冬季最冷的时日。分不清雨雪的天气,也成了小城最常见的气候。二零一四年的冬天,一个一如往常的冬日正午,我也依旧越过五层的阶梯,去校门口接母亲送来的午饭。而今日的母亲,在小雪飘飘的冷空气中,映着冻得通红的脸颊,笑着望着跑向她的我,笑着望着远离她的我的背影。

这样已经习以为常的一个场景,却在今年国庆小长假的高铁站,将我狠狠一击,泣不成声——没有冬雪,没有雾霭,有的还是母亲瘦弱的身影。她比曾经送饭的时候苍老了许多,却比当时要兴奋许多,她隔着二三十米开外的玻璃窗,使劲朝坐电梯渐渐消失在地面之下的我挥手。人在上了年纪之后,就更加不被岁月眷顾,老去得更加迅速。离开学只有一个月不见,母亲苍老得格外快,快到让我以为曾经的面容只是个错觉。

“我与父亲不相见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朱自清的背影中如是说。留在朱先生眼中的,是那年那日翻越火车的佝偻的父亲的背影。而对我,十八年来,留给逐渐佝偻的母亲的,却是我日渐强壮的身影。我总是把背影,留给一个深藏爱意的冗长而不灭的微笑。

小岛每日行色匆匆的人们,大都远离家乡多年。不知人群中,有多少还惦念着一直望着我们背影的父母,他们一直等着我们转身一望,那一望,可以是一个拥抱,一封信,甚至可以只是一通电话。

那些令人神往的潮音,只能打湿他乡的梦。

我们热血沸腾,以梦为马,步履铿锵,做着远方的梦,那个梦关于成功,关于爱情,关于友情,我们可否想过,是否还关于那早已习以为常却被抛之脑后的亲情。

我正走在日复一日把自己变得更强的路上,我想要终有一日,我能强大到保护身后的背影,一生一世。

我愿此时此刻的你,也正如此。

——“妈,新年快乐啊。”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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