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第二炉香》太烧脑了,看了三遍才知,最纯洁的她竟是主谋

如果不仔细看,这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悬疑的故事:女孩愫细缺少性知识,在新婚之夜误以为丈夫罗杰是个变态。于是,她母亲蜜秋儿太太带着她四处宣扬。罗杰身败名裂,失去工作,走投无路,最终烧煤气自杀。

把小说看到这一步,愫细无疑是无辜的,她是个受害者,因为母亲对她缺少教育,造成了她的婚姻悲剧。蜜秋儿太太呢?她虽有错,但是也未必是个阴毒之人。

可如果把小说再读几遍,就会觉得蜜秋儿太太才是主导这一切的人。她丧偶,独自抚养三个女儿。大女儿靡丽笙也是因为缺乏性知识,最终和丈夫弗兰克离了婚。等到愫细结婚的时候,靡丽笙仍神经兮兮地替她担心,怕妹妹和自己一样“不幸”。

这就非常可疑了。如果说靡丽笙缺乏相关的教育是蜜秋儿太太的疏忽,那为什么之后蜜秋儿太太没有和她解释床笫之欢是很正常的事。而且更奇怪的是,大女儿已经为此不幸离婚了,为什么蜜秋儿太太仍不给愫细相关的教育?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是故意这样做的。那她为什么这么做?有可能是为了钱,为了让女儿永远地留在自己身边,甚至也有可能像《金锁记》里的曹七巧那样故意让女儿得不到正常的爱情。很多人都觉得蜜秋儿太太是策划骗婚的“惯犯”,在天津成功了之后,又到香港来重操旧业。

那愫细呢?她到底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是参与这场骗婚的主谋呢?我们一起来看看这场“案件”的几个疑点。

疑点一

罗杰和愫细举办完婚礼后,坐一辆车去拍照。在车上,罗杰说想问愫细一个问题,她却嗔怪他“又来了,你问过多少遍了”。罗杰说保证就问这一次,以后再也不问了。他问她“愫细,你为什么喜欢我”。愫细抹着他的眉毛说:“因为你的眉毛……这样。”又抹着他的眼睛说:“因为你的眼睛……这样。”

罗杰问过她很多遍,说明他的心里并没有安全感。像愫细这样漂亮年轻的姑娘,为什么会喜欢他这个四十多岁、没什么前途的大学老师?愫细显然从没有给过他明确的回答。这次,她又是敷衍过去了。谁也不知道她心底的秘密。

罗杰不死心,又问道:“你喜欢我到和我结婚的程度么?”愫细还是没正面回答,她只是说罗杰是个“滑稽的人”。

愫细真的爱他吗?如果爱他,为什么不告诉他呢?还是她太羞涩了,不好意思说出口?

疑点二

结婚那天,罗杰和愫细回家的时候,已是接近午夜了。罗杰还兼任着男生宿舍的舍监,他的住宅与男生宿舍的距离非常近。房子的前门临着一条通往山下的水泥路。凌晨两点左右,愫细从家里出去后,就是顺着那条水泥路跑下去的。罗杰本想追她,可是他把她跟丢了。因他是个“小心谨慎爱惜名誉”的人,不想闹得众人尽知,他就只能暂时返回家里。

愫细往山下跑,说明她本想回娘家的。可没过久,她却又出现在男生宿舍里,敲起了门。男生一脸懵,愫细进了门,只见她穿着睡衣,只剩一只拖鞋,非常凄惨地大哭大闹起来,口口声声说不想再见到罗杰,说他是个畜生。

这一闹,搞得学生都过来看热闹。他们看她如此可怜,就商量带愫细去找校长或教务主任。愫细却摆了摆手,说她要回家。等到学生问她家里电话号码的时候,她又说自己原本就要下山回家的,可是她又觉得不能回去,因为母亲为她忙了这么多天,不能再深夜去打扰她,况且发生这种事,她也不知道如何跟母亲说。

她这个思路就有些复杂了。先是下山要回家,然后决定不回去了,就去了男生宿舍,学生要带她去找校长或教务主任,她又说要回家,学生问她家里电话号码,她又说不能回去……

我觉得有几个地方很奇怪。一是她有点反复无常了。再就是她为什么要去男生宿舍?

她反复无常的原因,可能是她在掩饰什么,也可能她只是受到惊吓有些慌了神。至于去男生宿舍,我就很难理解了。她觉得和母亲都无法启齿的事,为什么可以和一群男学生倾诉?她到底想做什么?

疑点三

她的眼泪和悲惨的故事,让男生们的同情心开始泛滥起来。他们都觉得罗杰这种人伤风败俗,根本不配做老师。他们决定等天亮后和愫细一起去找校长。

可校长巴克先生和罗杰的关系一直很好,他虽然同情愫细,但还是劝她回去找罗杰。然后,她回到学生中间,主动地说要去见教务主任毛立士。她说“我记得他是个和善的老头子,顶爱跟女孩子们说笑话”。看起来她好像早就认识他。

如果说去找校长,是被学生们怂恿,那去找教务主任,就是愫细自己的主意了。她在校长那里没有得到想要的帮助,她希望教务主任可以帮她。那么,她到底想干什么呢?我们只需看毛立士的反应就知道了。

这一切难道是巧合么?毛立士可是罗杰的死对头,先前罗杰两次得罪过他。所以,愫细把一切告诉毛立士之后,“他明知她没有充分的离婚理由,可是他一口答应为她找律师,要把这件事闹大一点”。

一切都似乎有些清楚了。愫细这一连串的操作的真正目的,好像是要和罗杰离婚!可如果想离婚,为什么要闹得众人皆知呢?

疑点四

毛立士给愫细的答复,显然让她很满意。他打电话让蜜秋儿太太来接她。紧接着,下午她们母女二人就去到处拜访朋友,“尤其是罗杰的同事”。结果就是,几乎所有香港中等以上的英国人家,都知道了这件事。

离婚,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把事情闹大呢?

英国的法律是特别的严峻,双方协议离婚,在法律上并不生效;除非一方面犯奸、疯狂、或因罪入狱,才有解约的希望。”

难道,愫细和蜜秋儿太太想把罗杰逼疯?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蜜秋儿太太的主意,和愫细无关。那接下来愫细的举动,直接彻底暴露了她的真面目。

疑点五

婚礼的第二天,愫细上午找过校长和校务主任,下午和蜜秋儿太太到处拜访。整个白天,罗杰独自在海边过了一整天,他什么都不知道。等到“他自己相信他已经恢复了自制力的时候”,他才驾车回家,给蜜秋儿太太去了个电话,然后开车去愫细家找她。

罗杰虽知自己没什么错,但还是给愫细道歉了。愫细哭着说她原谅了他,还怪他为什么才给她机会原谅他。罗杰带她回家后,“房间里的灯在低低地晃动着,满屋子里摇晃着他们的庞大的黑影”。罗杰要吻愫细,可他不喜欢这黑影,就准备把灯挪一下。愫细不让,她说:

依我说,放得还不够大。呵,罗杰,我要人人都知道,我多么爱你。我要人人都知道你是多么可爱的一个人!”

这真是太虚伪了吧。明明她在过去的十几个小时里,积极努力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多么恨他,她让人人都知道他是个多么变态的人……

如果她摆出一副要和罗杰势不两立的姿态,我倒还信她真的那么单纯,真的是因为接受不了罗杰的做法才想和他离婚。但现在我不信了。连罗杰都不信了,因为校长来了,他把愫细当天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罗杰。

然而,罗杰已经无力反抗了。流言就像一把无形的绳子,慢慢地勒紧他的喉咙。愫细、蜜秋儿太太、毛立士,他们不用一刀一枪,就断了罗杰所有的生路。

还记得愫细的姐夫,靡丽笙的丈夫弗兰克么?他身败名裂,找不到工作,最后自杀了。罗杰知道弗兰克的结局后,回到家里,打开了煤气……

而美丽的愫细呢?当初她真的只是想和罗杰离婚吗?

还是,她一开始就想把他给逼死,然后获得一笔遗产?谁都不得而知。

因为她那美丽的小蓝牙齿,将替她保守所有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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