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玛瑙耳坠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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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为一个已婚男子放弃了大学学业,放弃了即将到手的学位证书和毕业证的时候,姨妈依旧接纳了我。

我把大学里所有的东西全部塞进一个灰白相间的行李箱,四个轮子优雅地滚动着,带我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穿越汹涌的人潮,我一路默数阳光。

明知不可能,为了忘记他,我想。我不断暗示自己,如果他想离婚,他早就离了,从跟我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应该可以预料到他的婚姻给我带来的伤害。不是不想,只是不愿意。

我站在姨妈家的窗户前,看着落日的余晖一点一点消散,从明亮到昏黄到绯红,然后是绛紫色,灰黑色……这落日竟然能够如此了解我和他的故事,让我暗自惊讶不已。初见握手时,整个空间明亮地升腾,似有欢快的乐曲在耳畔飞扬;相恋时温馨的昏黄似那淡淡烛光;身体痴缠,十指紧扣,相知相守时,掠过彼此眼角和脸颊的红晕;在怀疑中,我每次强迫自己相信他时,那含羞的绯红被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变成了酱紫色;直到那天中午,我迈进他家的那一刻,我的世界彻底变了颜色,一片灰黑。姨妈悄悄走来,她打算让我在这个小城开始新的生活。

首先,我依旧要参加高考。我将要和她的孙女白夕一起,参加明年的高考,重新开始我未完成的学业。所以,我还是要看各种考前辅导书,几年前高考时熟记的知识点总是在我眼前飘忽不定,我却总也寻不到它们确切的身影。

姨妈的孙女,白色的皮肤,光滑有弹性,还时不时泛起一层淡红色的涟漪。她眼波流盼,盈盈有情,经常穿一袭公主裙,细细的腰身,大大的裙摆,宛若童话世界的公主。她的确也是过着公主的生活,集家人的宠爱于一身。我称她为“白姑娘”。

最初的几天,相安无事。我们各自复习着即将到来的考试。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每天真正在看书的时间有多少,除了发呆和想他,剩下的时间才能够学习。姨妈每次总是细心调配饭菜,日常生活更是事无巨细,对我无微不至。白姑娘渐渐有些不满。她对姨妈抱怨“奶奶,你这样照顾她,她都没有好好看书,我经常看到她对着书本发呆呢!”

那天晚上,是小镇上一个颇为巨大的节日。每个姑娘都盛装打扮,她们穿上最美的衣服,化上最美的妆容。听说,晚上会有一个盛大的舞会。早晨,姨妈要帮忙采购舞会的东西,她早早就要出门了。出门前,她将我叫到她的房间“红珊,今天晚上的舞会你可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哦,不要总是沉浸在过去的悲伤事件里,你还有大把的青春,还有无尽的欢快没有去享受。来,我这里有一对漂亮的耳坠儿,本来呢,是要给自己孙女的,可想来想去,还是你和她们更般配!”

“这个,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这对耳坠儿晶莹剔透,那鲜艳的红像极了南海里的红珊瑚,在我眼前摇曳出一片光影玄幻,一看就知道是很贵重的东西。

“你看,这两个红色的圆珠是用红玛瑙精心打磨而成的。不要推辞了,好的东西应该寻找到和它脾气秉性一致的主人,只有心灵相惜,才能够增加彼此的光彩。”姨妈把那对红玛瑙轻轻地放进我的手心。我不知该怎么样表达我对姨妈的爱,只重重地点了点头。姨妈笑了,显得一身轻快。

我将那对耳坠儿放在书桌上,不知不觉间又站在了窗前,看着窗外那片澄静若水的天空。“如果我的心,也能够像此时的蓝天一样清爽洁净有多好啊”我看到天边似乎有一对翅膀向我飞来,洁白的翅膀让我的眼睛变得明亮起来,一扫最近的阴霾。我张开双臂,洁白的翅膀载着我,向最宁静的那片蓝天飞翔……

“你!你!竟然敢偷东西?!”一声巨吼将我从幻想中惊醒。回头,我看到白姑娘脸上那两团玫瑰红,随着她的一呼一吸而有节奏地鼓动。

“我没有偷。”我静静地回答。

“你还敢狡辩?你是个没有人要的孩子,你不光当别人小三,破坏别人的家庭,竟然还要偷我家的东西!怪不得,你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说完转身就走,那震耳的甩门声让我的脑子一直轰隆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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