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一生目标明确,以相同的步调沿着选择的方向一直向前。他们都不太爱说话,你看不出他们是孤僻还是自闭,但是可以肯定他们是特立独行,因为自始至终没有任何人选择相同的方向。生命的开始起于一种不舒适,襁褓的体积无法再容纳他们的身体。总是有一个人先蹬破襁褓,落在地上,重力使他完全清醒。接下来是出于这群人原始的本能指引,他似乎知道下面要做些什么。首先,环顾四周,如果匆匆地一瞥不够寻得他的天性中早在他们这个族类诞生时便印在他的祖先脑海中对世界的印象,那他会多看几次,只是时间有限,最终他会选定一个方向,然后就是他们的一生的绝大部分。他们就这样走啊走啊,既不匆忙也不悠闲,那是一个人饿了步行上街买些食物的节奏。他们的身体里似乎有着指南,从未看到他们迷失方向,有时的偏差也很快纠正。他们没有任何保护,光着一直被襁褓保护的双脚,现在磨砺得足够粗糙。赤裸着身体,披散长发,日光、雨水、寒雪、风雷把他们的皮肤锻造成厚实得外衣。总之,他们活着并且向前,不为其它事物所困。他的方向上,路途有块钉子,他只看前方最后还是踩到钉子。他面目抽搐,身体扭曲了一下,然后一切恢复。除了他身后慢慢模糊的血红的脚印。他没有取出钉子,钉子堵住扎破的血管,过一会血也就止住了。总之,他们活着并且向前,不为其它事物所困。再往前是一片荆棘林,云集着沙漠地带的典型带刺植物。这片林子延绵数千公里。他没有犹豫或者有任何痛苦的表情。他们经历得越多,神态就会越平静。他看起来似乎若无其事,走过荆棘林。身体早已被摩擦得只剩白骨,唯一有血有肉的只有头部,脸上神态仍然平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一生唯一有迟疑的地方就是行到海边,他们一生的终点总是海边。他们之前经历的种种一切似乎没有了参考意义,似乎一切又要重新开始,现在所有的方向都是一样,开始就是向前直行。然后,唯一的血肉也淹没,腐烂,消逝。
我是在海滩边认识他。当时我坐在沙滩上看海浪翻滚,他是一具头盖骨,原来是眼睛的两个洞口现在各长出一朵向日葵,那样子深沉而幽默,很对我的口味。
直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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