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易逝,岁月流淌着一条叫做老去的小河,而我们这些被小河哺育大的孩子,总是信心满满的一路向前,我走过的每一条小路,踏过的每一块石板,总能够看到一个瘦弱的影子,便是我的父亲。
从小到大,我没有任何一次的撒娇打闹是和我的父亲,我们之间的游戏都少之又少,记忆中他将我放在脚背上高高抛起,然后有力的拽回来,我“咯咯咯”的因为短暂的腾空而喜悦,这便是我们父女二人最亲密的嬉戏了。
我的父亲从来都没有教过我任何一句“这个不能做”的道理,他从来都不会在我的选择之前阻止我,而当我错了,败了,灰头土脸的哭泣之时,他才会很平静的跟我说:“这件事,你处理的不对。”现在看来,他不是坐视不理,而是包含了那么多的语重心长。
要说岁月带给了父亲什么,我认为苦难更多。似乎从我生下来开始,印象中他一直在忙碌,工作之余,要打理爷爷奶奶的生活,要照顾我们一家人,甚至装修房子的时候,家具都是他亲手从一楼搬到了六楼。奶奶去世以后,父亲更是两头跑,辛苦,却从来都不说。
后来,父亲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我们一家四口人为了工作“兵分四路”,父亲一个人更加不顾自己。刺骨的冬夜突然吐血,在医院的抢救室救治了一个礼拜才保住了性命。当我终于得空跑回家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被血浸染的不成样子的床铺地板,“哇”的一声大哭,才终于发现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花白的双鬓,苍白的脸颊,没有血色的嘴唇,却仍一直强调:“我很好,没什么。”
其实我一直都能看得到父亲的心酸,也一直都知道他背负的生活的重担,可却由于自己的忙碌,而疏忽了他的年纪,他正在老去,他正在走上自己顽强抵抗却也挨不过去的年龄之河,他在病床上没有过一句抱怨也没有过一句对于病痛的低头之语,但却也更加成为我们心里过不去的坎。他不善言辞,也从不愿放任我们,却用自己瘦弱的臂膀一次又一次抵抗生活的冲击。
到了二十几岁这个不上不下的年龄,我才渐渐明白,当我们在人生之路上渐行渐远之时,目送我们远去,却又望眼欲穿盼我们归来的双亲,他们已经不起岁月的侵蚀,他们已在平凡的年华为我们打拼了江山,却又操劳着我们成长的点点滴滴。我穿过人山人海,跨过激流浮沉,到如今,才记起说一句:“愿岁月善待我的父亲。”希望,一切还为时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