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我对国产警匪片不感兴趣,要么夸张,要么胡扯,不都些身边的事吗?老刑警队几个同事一再推荐,我还讥笑他们当初把“去哪儿都行,只要不在刑侦就行”挂在嘴上。最终还是去了电影院,青年时的经历,中年人的情怀。
影片故事发生在2002年的广东,屈指一算,当时我也正在咱小县城的刑警队,也从警校毕业没几年,也没结婚,和那个片中的小年轻差不多年纪哈。二十年前干过刑侦、睡过地铺的那些刑侦弟兄现在聚在一起吹牛逼,说得最多的还是当年的案子,当年的情节。虽然每次都谈,但每次都还津津有味乐此不彼,我不得不佩服他们,尤其是飞同志,还能将若干个案子中若干个像绕口令样的少数民族名字记得一清二楚。那时在刑侦的师傅们,要么退了,要么快退了,我们这些小杆子也都两鬓发白,快知天命了。
我们是这个法治时代的亲历者。我过去也常很叛道地认为,所谓法律程序,就是一张白纸,大家都知道是白纸,但是设定了一个确定的过程,你必须有右眼看,你必须在一米处看,那才是白纸,倘若你有左眼看,或站在一米之外或一米之内,对不起,你的答案一律错误。故而,对大谈程序正义者总有些不屑,你TM的总谈犯罪嫌疑人的权利,谈宁可放过一千不能错过一个,那受害人的无助眼神,你看过吗?实体正义总应该高过程序吧?什么100-1=0?99就应该是99啊。现在想来当年终究是年轻了,终究是对法律缺乏敬畏之心。
我说三大队,离我们并不遥远,是因为三大队的辉煌,我们刑侦可不比他们差,当年杀人全破,从第一个十年到第二个十年,到第三个十年,到第四个。三大队,离我们并不遥远,是因为那种齐心协力的精神就在我们身边,我们都曾在一个个暴雨夜里驾着破旧的面包车踩着泥泞夹着一只小皮包,都曾在一个个昏暗的审讯室里熬过通宵掏过队友口袋中的香烟,都曾在每一处可能讨论案件的地方讨论案件。三大队,离我们并不遥远,是因为我们当时也曾遇到过一个个这样的案件,只要一个冲动,一个擦枪走火,可能也就成了走上审判席的三大队。三大队的代价,我们承受不起。
很庆幸,十年的刑侦生涯,也主办过两三起命案,没有成为三大队的一员。很庆幸,当时遇到了一帮好兄弟,风里雨里共同呆过,肩负过三大队的使命,捍卫过三大队的荣誉,我们没有变成三大队。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总是那么荡气回肠,金色盾牌,确实热血铸就。
三大队里程兵师傅说的一句话最是动人:“大案背后是多少家庭悲剧,改变了多少人的人生?”二十多年从警,兜兜转转,终是离了刑侦,只能将这份情怀揣起来。现在从事防的工作,防得越好,社会家庭悲剧就越少,三大队的故事应该发生的机率也更少吧。愿我们的刑侦队伍越来越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