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宿舍狭窄的床上，嘴里叼着左手臂，那只手臂上已经有不少杂乱的牙印——她的牙齿确实不太整齐。
午睡醒来下午三点多，尴尬的时间，要做点什么正事已经太晚，要起床去看电影又还早，想接着睡也是个难题，她的心跳扑通扑通地要跳出来，这种感觉叫什么来着？心慌？或是心悸？不管是什么都无法继续睡了……
手机在桌子上充电为了晚上出门去看一部想看很久的电影；明天要考试她没有复习也没有学习注定要挂，下周要上课和实训时间排的密密麻麻……真想睡着啊不用思考这些事。如果有点安眠药之类的东西就好了她想，噢——熟悉的画面又开始在脑海里上演——她跑到车来人往的马路中央被撞倒被无情碾过，她从学校里最高的楼上坠下，她用风衣的腰带勒住脖子，她用锋利的锥子戳入皮肤……她一遍一遍想象这些情景仿佛真的能做到。
可是，她做不到，她太胆小了，太害怕了。
想到这些，她眼泪默默流下来，泪水经过太阳穴，浸湿头发，流向耳后的枕头。流着泪，不由自主地，她张嘴咬住了右手臂。
这不是她第一次啮咬自己，第一次大概是在一年前的夏天了。那时候天气炎热地让她坐立不安，心烦意乱，好像只有狠狠掐住脖子或者咬破指骨的皮肤才能度过。
今天并不热，外面起风了，楼下的树都沙沙作响，楼上杂物间关不紧的门不时被重重地砸上。宿舍里还有一个人，在看书，轻轻翻书的声音，那个不稳的木凳子挪动时总是“吱呀”的响，阳台上被吹的塑料袋，还有楼上宿舍隐约的脚步声……一切声音在她这里被放大了十倍百倍地响。
她更加用力磨蹭自己的牙了。
咬一会，松开手，看看那几个牙印，刚咬的地方中间边缘泛白沾着点点唾液，之前咬的已经红肿，还有几天前指甲掐的印子都变成红褐色的暗痕……她想了想又换个位置下口。当她用力咬时总是侧身蜷缩，脚掌也忍不住使劲蜷起来了。皮肤还是很厚实的，她想，很难咬破，也许是不够用力？也许应该试试只用虎牙咬？啊——那肯定很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自残还怕疼？她自己也觉得可笑了。
于是更加用力地咬住手腕处一小块皮肤，一寸一寸用力，尖锐的虎牙充分发挥作用，她终于尝到了一丝血腥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