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那是个炎夏。
正午的太阳正肆虐的向人间喷着火舌。午饭铃响后,同学们个个像只又饥又倦的小猫奋力的步履沉沉的朝餐厅走去。
“”哇,好香!”不见其形,先闻其味。使原先奄奄的我为之一振,精神起来。
可不,今天来了个卖馅饼的。来得早的同学已掂起脚,拿着毛票在餐厅门口挤挤的围了个圈儿。
嘿,在家时娘常说俺正长哩,该吃啥就吃啥,该吃多少就吃多少,别亏了身体。也是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咱乡下娃子从小跟着爹娘红薯干当饼干吃,吃得惯了,所以今天也想改改善儿。
刚才那个挤挤的人圈儿已开始疏松。我看清了那个卖馅饼的是位老汉,戴着顶发黄了的草帽,那张古铜色的脸正闪着汗渍渍的光。他席地而坐的身旁放有一个那种带有军绿色烤漆的已经斑驳了的水壶。
人已不十分挤了。我掏出钱,打算走过去也买两个。
就在这刹那,我看见老汉从一个黄挎包里摸出一块已经干硬了的馍来,费劲的咬一口,嚼半天,再端起水壶仰头“咕咚”两下……
我的心一阵颤:难道他不知道馅饼好吃吗?!……
这“壮举”使我很自然的想起了父亲,母亲,还有那耕耘在黄土地上的所有的父老乡亲们!
大约这老伯家里也的确像我所有的父辈们那样上有老下有小,更有象我这般大的孩子正在上学,正需要钱吧……
“闺女,也来吃个馅饼吧。”老伯发现了我,他热情的招呼我。其时,我分明地看见老伯的眼中含着几许期盼,几许苦涩……
____如父亲的形象再次重叠地烙印在我心中!我的眼眶湿润,喉头哽咽了。我能吃得下么?!
我没吱声,只是用眼神回绝了他,便逃也似的走开了。而心里却在涩涩的说:“老伯,对不起。”
(950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