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的泥土

最近这里都在修路,准确讲是把路面全部掀开,然后再处理排污管道。到处都是这样,我住在这里,在五十公里外上班。

到处都在修路,就免不了灰尘,免不了稀泥。每天上下班,鞋子都会沾上泥巴。

像我这种想象力非常丰富的,马上就会想到一些东西,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一点淤泥,怎能想到这么多。虽以前看书很少,但我当年也看过韩寒的一篇《杯中窥人》。韩寒通过微不足道的一杯水,竟然可以写出名篇,文采斐然,颇具见地,当时的文坛也不大不小地因他而震惊了一把。

我每天都要经过一个保安亭,每天经过那个保安亭前的人数以万计,保安亭前面的泥土堆积得杂乱无章,大概从来没有人想过,从泥土上面可以发现点什么。泥土也是生命之源,至少是那些植物的根基、命脉,抛开善恶来讲,这就像是古希腊的大神安泰,只要脚不离地,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能量。大英雄赫拉克勒斯就是抓住了安泰的这个致命的弱点,才有机会将其扼杀。

泥巴没被风干,还是泥,被风干之后,就变成粉尘了。泥巴没被风干,我们踩上去,只要不沾鞋子,就会有柔软、舒适的感觉。可是,泥土被风干之后,夹杂空气中的灰尘、硫酸、硝酸、有机碳氢化合物等粒子就能使大气混浊,形成霾。时间和空间不正确,就像是在正确的地方遇到不正确的人,或者在不正确的时间遇到正确的人,结果都不会皆大欢喜。水镜先生在诸葛亮出山之时,就感叹道,孔明虽得其主,不得其时。

我们也看过月球表面的照片,其实成分应该和地球上的土地差不多,可是我们可以想见阿姆斯特朗踏上月球表面的那一刻,是多么的令人欢欣鼓舞,“这是一个人的一小步,却是人类的一大步”。同为泥土,来自月球的和地球的,意义却大不一样。《地心引力》最后的结局,女宇航员莱恩乘坐中国的神舟飞船坠向大地,得以生存。她坠落在河边,再一次与大地亲密接触,那种感觉,应该是既幸运又幸福的。

泥土之于人,泥土之于其他生物,虽不相同,但意义上却又惊人的相似。泥生植物,人需要这些植物,动物也需要。泥土的意义不止于此。

一位战功赫赫的老兵,即将远离故土,临行之前,要捧一抔家乡的黄土揣在身上,因为他担心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家乡。虽是一抔之土,可是却重如黄金。《西游记》里唐僧出发前,皇帝唐太宗嘱咐他,“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他乡万两金”。泥土可好可坏,可比黄金,也可指污浊的事物;泥土既可细分至微尘,也可累积至高山;泥土既可是万物的力量源泉,也可以是阻挡生命前行的障碍。

这里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只是希望不要让人们等太久,弄脏了人们的鞋子,失了人们的体面,阻碍人们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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