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5月27日早上八20点多被推向手术室,因为孩子是臀位,医生建议剖宫产,在那之前我向周围的亲友打听是不是很痛?得到的答案是不痛,说比顺产还要轻松一点呢。说实话关于顺产的痛我也忘记了。
到了手术室,大概有三四个医生护士,她们都带着帽子套着口罩也看不出是什么样子,有一个年轻的女医生给我打麻药,她很好,告诉我应该怎么躺,怎么蜷缩着身体以便她找准脊椎的某一节,然后她不时地问我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有没有哪里难受,然后问我的腿怎么样,很快的我的腰部以下失去了知觉,医生提起我的腿问我有什么感觉,我说没有感觉,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成了待宰的羔羊。
然后医生拿了一块蓝白色的纸把我的下半身和我的上半身分隔了起来,所以我看不到医生的任何操作,当时是8:31分,我看着墙上的时钟,等待着开盲盒,因为还不知道孩子的性别。8:33分的时候我感觉医生从我的体内往外拽东西,那种拉扯感很强烈但并不疼,我当时想应该是在往外掏孩子吧,很快听到了孩子一声啼哭,闷声闷气的并不响亮,医生们讨论说哭声太小还得让他哭,接着不知道医生是怎么拨弄的,他又哭了几声,我当时迷迷糊糊的虽然我在心里一直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想清楚的体验这次剖宫产的全过程,但是整个人到了那个陌生的环境又有一点紧张害怕又有一点兴奋,那种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同时又有一点迷糊,因为当时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医生就给我套了氧气面罩,那个面罩好像戴的有点歪,并没有起到它应有的作用但的确遮挡了我的视线,所以我混沌的眼看不到医生忙碌的身影也看不到医生如何给孩子洗澡穿衣服的,我只能靠听。
我听到医生说她们某个同事生了一个儿子,在手术之前我看到一个肚子很大的医生,其他医生都跟她说话,然后我在心里还暗暗的佩服她厉害,后来我问医生孩子已经取出来了吗?医生说是啊,我说是男孩还是女孩?医生说:“是个儿子,马上我们把他收拾好抱给你看!”很快的医生就把孩子抱到我脸跟前然后让他跟我的脸贴贴!
那一瞬间并不像电视里那样,我感动或者怎么样,也没有立刻激发出我对他的母爱,当时就觉得啊,终于出来了,再也不用担心他在肚子里缺氧了,脐带绕颈窒息了,羊水不够了。医生很快把孩子抱走了,另一个医生跟我说,孩子抱给他爸爸看了,你可以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了,可是我不想睡觉,我想记录下来这个手术的全过程,我就闭着眼睛听,我听到我的内脏扑哧扑哧的声音,听到医生拉扯我身体的声音,听到了肚皮被推搡的声音,但并不疼。
终于缝好了,医生们把我从手术台上弄到了可推动的床上,然后我就被推着去坐电梯,我看到了墙的转角、晃动。很快就到了电梯口,老公已经等在那里,和医生一起把我推进电梯,然后推进病房,医生让我爸爸出去,我弟妹抱着孩子,医生让我妈抱孩子,让我老公和弟妹搭把手把我从那个移动床上移到病床上,他们还有忌讳,让老公和弟妹蹲在床上不可以膝盖跪在床上用力拉我,因为我当时下半身插着尿管,手上打着点滴还插着滞留针,除了意识能动,身体是完全不受控制的,那时候我想到了“体面”想到了“待宰羔羊”感觉自己像个废人一样,下半身没有知觉,而眼睛也看不到下半身。
我还跟妈妈说在产房里的事情,然后我妈就让我赶紧睡觉,可是我当时特别兴奋根本睡不着,医生来按腿按肚子都没有知觉,我还跟医生说:“趁麻药没过去,你们赶紧按肚子排恶露”医生还说好!
下午的时候麻药的药效过去了,我开始能感觉到疼痛了,当时带着镇痛泵,并没有感觉到伤口有多疼,是子宫疼,一阵一阵宫缩真的疼的我感觉自己要昏过去,就跟顺产时宫缩一样的疼,医生来检查恶露排出情况然后开始按肚子,那真的疼到怀疑人生,以至于我一听到门响就开始害怕,医生只要把手搭在我肚子上我就开始颤栗,看到医生走近我就开始害怕。有一次医生又来按肚子,我抓住她的手求她不要再按了,当时我妈妈劝我说:“忍一忍,医生肯定是为你好!”我哭着顶撞妈妈说:“你别说了,我是成年人,我会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很少那样跟妈妈说话,但那天实在没忍住!
那一夜,我基本没睡着,一直呻吟着喊“疼死我了”妈妈说:“你别老喊死啊活呀的不吉利!”我说:“我实在忍不住啊!”一夜喊着,眼泪也一直没断过。真的是很疼很疼,那时我也努力想伟人们做手术不打麻药的事迹但这种精神力量对那时那刻的我疗效甚微。
女人生育的痛是真的痛,但比起孩子给我们带来的幸福,那点痛还是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