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上学路上。一个小学五年级的姑娘,她一米五的身高、一百四十斤的体重。
驼背让她的颈椎的下方,凸起了一块。胸腔深深的抠进了驼背拱起的背部。背上的书包,对她而言更加沉重。
她的脸是被人打肿了吗?哦,原来不是,只是太胖了。
她的眼睛为什么总是眯起来的,像睁不开一样?仔细看看,原来是她那一脸的肉,挤的眼睛就快要看不到了。
她的嘴角两端下垂。脸上像蒙上了一层灰尘。清晨的阳光也没有让她的脸上有光芒、没有让她的眼睛里有希望。
走进校园,周围学生的欢声笑语似乎和她没有关系。她眉头紧紧的收缩起来、步伐越来越慢。
她小心翼翼的走进教室,刚放下书包、要坐下来时,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一纯,去!外面楼道,贴墙站着去。”着是她的班主任,张老师。听到这个声音,她的嘴角更加下垂了,头深深的、恐惧的低下去。周围传来同学们指指点点的声音、动作、眼神,这些像针一样,一针一针的扎进她的皮肤。
张老师在班级门口,扬起下巴、目光向下扫向一纯,直到监测着一纯走到楼道里,贴着墙站好,她才进屋去给学生们上课。
这个是大部分学生的必经之路,一纯站在楼道里,毫无遮挡。
第一节课下课铃响了,一纯心里一紧……心想:“又要有那么多的学生从这里经过了……我可怎么办!”
下课了,楼道里过来过去的学生们向一纯投来各式各样的目光,有的似乎是好奇为什么这个人站在这里、有的好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故事。一纯的同班同学没有任何反应,对于他们来说,早已经习以为常。一纯,多么想有个地缝钻进去。她盼着上课铃赶紧响。这些目光让她无处躲藏、避之不及,戳的她很痛。
第二节课的上课铃响了,学生们跑回教室,冰冷的楼道里恢复了一片安静。一纯的班主任张老师,拿着一把沾满粉笔灰的尺子向她走来。
张老师走到她面前的一臂距离处忽然停下。一纯的心里咚咚咚的跳的越来越急促,眉头皱的更紧了眼睛更加不敢睁开,紧紧的迷了起来。
张老师扬起下巴,眼睛向下扫着一纯,举起手中沾满粉笔灰的尺子,对准了一纯的眼皮,向上一挑,说:”你都要睡着了吧!你家长什么时候来?”
一纯昨晚害怕,没有告诉家里人老师又要请家长了。这会儿,她只能蹭到校门口的传达室给家里人打电话。
她知道,如果家里人不来,她就始终不能上课。
一会儿,一纯的妈妈来了。张老师像之情一样,先论述一遍,一纯曾经一桩桩“罪行”。例如:一纯进班以后衣服又没叠好……等等这样的事件。并且对于每一件的论述,张老师都可以充满抱怨、怒气的情绪,仿佛是第一次说一样。虽然这已经是第「N➕1」次说了。
张老师对于一纯的习惯是,每「N➕1」次请家长来学校时,总要把前N次请家长的事情,全部重复一次,然后她才能说着第「N➕1」次请家长的原因。
一纯和家长站在有不止一位老师的办公室里,必须听张老师从头到尾的说完。
终于说完了前N次事情,那今天又因为什么请家长呢?
张老师开口了:“毽子本来是踢着玩儿的,一纯非要扔着玩,扔到电视机上面去了都。”
一纯的妈妈安静的、毫无表情的听着老师的控诉。虽然一纯的妈妈并不知道我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甚至感觉张老师在刻意针对。
此时此刻,一纯心里也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她无力去思考,她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害怕、担心了。
在学校害怕老师批评、被老师请完家长,回家后会不会继续被批评?
终于,张老师胜利的再一次请了家长,一纯可以回教室了。可是,一纯心里没有丝毫踏实的感觉。
回到教室,刚好下课了。又该擦黑板了。一纯不知道今天的值日生是谁,她从黑板槽里拿起抹布和水桶,准备打水擦黑板。
一纯仔细的擦着黑板,这节课的板书好多,最上面的位置都写满了,她笨重、诽谤的身体,一跳一跳的向上够着,想要擦干净。每一次跳起来,抹布能够到一点,就这样一抹一抹的,终于抹掉了一些。一纯灰暗的脸上,又蒙上了一层粉笔灰。她看到最上方还没擦干净,还有些粉笔灰印记,于是在水桶里涮了涮满是粉笔灰的抹布,又继续一跳一跳、一抹一抹的,忽闪忽闪的睫毛下认真的眼光,想要把最上方的那一块黑板擦的干干净净。
终于擦完了,她累的呼哧带喘。好像从早晨到现在,她一口水都没喝呢~她走回到座位上,渴的不行的她,拿起水壶都来不及试试水温就咕咚咕咚的喝起来。这个时候她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笑声。笑的最肆无忌惮的是那个叫杜申的男孩子。
杜申,帅气的脸、修长的身材、一米七、八的身高。学习成绩虽然一般,但是很招班主任张老师的喜欢。
他们在笑什么,一纯不知道。杜申肆无忌惮的笑声,好像要冲破教室了。
最后,一片混沌中,不知道是谁和一纯说了一句:“你刚才喝的水壶里的水,是涮抹布桶里的水。杜申刚才装的。”
一纯回忆着刚才……原来就在她一跳一跳,想要把上面的黑板尽力擦干净时……她的水壶被人动过了。
此时此刻,一纯看向杜申。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抱歉、惭愧、或者害怕一纯会将此事告老师的紧张。
是,一纯没有将此事告诉老师。她又一次把委屈、受人欺负的事情压进了心里。她知道,即便告诉老师,最后也不会为她做主,反而会更加被同学们欺负。喝了涮抹布的水,居然没有丝毫恶心的感觉,一纯麻木了。
终于放学了,能回家了。一纯小心的走进家门,看起来妈妈没有准备发火儿的感觉。积压了一天的委屈,她在吃饭时,语气很不好、带着哭腔的和妈妈说了句:“你都不知道,杜申把涮抹布的水放在水壶里让我喝。”
一纯的妈妈噌的一下,像一团被点燃的火,吼了出来:“你怎么这么窝囊!!人家都把涮抹布的水放在你水壶里了,你也不敢吭声!”
一纯吓得眼睛被泪水撑开了。一纯的妈妈像是没看到一纯的眼泪一样,更加大声的对一纯吼道:“你会说话就和我好好说,不会说话就别说。别在这儿和我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