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我在手机上查到了安好咖啡厅的位置,戴上了助听器,随身带了一支录音笔,戴着一顶鸭黄色的棒球帽。我和父母说明了情况,急匆匆地出了门。
安好咖啡厅并不远,坐公交大概只需要20分钟,走路大概也就是35分钟,我想早一点去,我想看看到底是谁。
一路上迫切想见到我所谓的“闺蜜”的心情一直在翻涌着,这些年来的景象不断在我的脑海上映。
三年前,随着科技的发展,助听器兴起,父母借了点钱给我买了一个。前些年,又是住院,又是看心理咨询师,父母的积蓄花了不少。可我却不愿戴上助听器,它会时时刻刻提醒我,我是个残疾人,需要人照顾,我讨厌这种感觉。我讨厌被人视作特别的存在,被人用异类的眼光看着。它躺在我的桌里,被我俄罗斯套娃般套着。可今天不一样,我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原因。
“轰…轰…。”看样子要下暴雨了,我抓紧了脚步,急匆匆走着。街上熙熙攘攘,我已许久未曾听到这些热闹的声音,竟也觉得有些害怕,在那些无尽的黑夜里,那无尽的嘶吼声,我永远也忘不了。
大约30分钟后,我到了安好咖啡厅,此时离3点还有15分钟。安好咖啡厅有两层楼,我在一楼柜台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坐在了二楼的玻璃窗旁,在这个位置可以看见唯一的入口。
天气愈发的阴沉,乌黑乌黑的一片似乎要吞没这座城市。眼前的咖啡冒着雾气热腾腾的,我倒了一包砂糖,用勺子不停的搅拌着。我第一次喝的咖啡就是卡布奇诺,后来喝过很多咖啡,却唯独钟情卡布奇诺。不放砂糖很苦,放砂糖却也会失去它原本的味道,可这些年,这两种味道我都甚是喜欢。
我的眼睛一直盯着入口,还没有见到让我熟悉的面庞亦或是背影。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窗外开始下起滂沱大雨,咖啡厅的人也越来越多。咖啡的热气开始慢慢消散,已经3点过5分了,她还没有来。
“滴滴…。”我的手机显示来了一封邮件。
“我看到你了。”
我的心头一颤,赶忙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熟悉的人。“你到底是谁?”我发邮件质问她。
“摘下你的助听器,我就会出来。”
我慢慢地取下耳边的助听器放进了包里。
大约30秒后,一位女子坐在我对面,她穿着一身的红衣,齐肩的短发,涂着大红色的口红,皮肤皎白,眼睛空洞无神,窗外昏沉的天空成了她的背景墙。
她张大嘴唇摆动着,“你还记得我吗?”
我记得。
她是我的室友,她叫小敏,我们同寝三年。不过即使在一个寝室,我们也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毕竟一个寝室16个人,实在是太多了。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才来找我。
小敏似乎预料到了我的吃惊,继续动着嘴唇说:“我失聪了,拜你所赐。”
我的瞳孔似乎突然放大,小敏被吓了一跳。
2个小时后,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安好咖啡厅的,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不知道真相。雨淅淅沥沥的,已没有之前那么大了,我就这样走在雨中,双腿却好似有千斤重,每走一步都会让我不停的喘息。这些年,我不过都是在自我逃避罢了,如果非要怪谁,那也只有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