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玻璃窗倒映着另一个我,雾蒙蒙的瞳孔里漂浮着无数个岔路口。这些年总在路口摔碎体温,收集满地棱角分明的困惑——心是玻璃做的,透明却易碎。
我逼迫自己成为礁石,可潮水漫过眼角时,胸腔里依然翻滚着滚烫的岩浆。药店暖黄的灯光总在雨天亮起,老板娘把止痛片装进纸袋的动作像在打包月光。她说年轻人别总皱眉,却不知那些未能递出的创可贴,正在我口袋里长出锈斑。
电子钟跳动的数字里藏着倒生的年轮。若将三十年光阴放进离心机,沉淀物是半罐未寄出的信,是地铁站台错过的背影,是暴雨中没敢接住的玫瑰。旋转的试管里漂浮着太多"本可以",每个分子都在折射彩虹的虚影。
有时想把自己折叠成纸船,顺着下水道漂流到银河尽头。可总有人在深夜里发来晚霞照片,便利店小妹记得我爱喝无糖乌龙茶,流浪猫隔着玻璃与我碰爪。这些细小的砝码坠住欲飞的衣角,让轻飘飘的灵魂不至于失重。
天台上看烟火的人永远在计数。他们不知道烟花熄灭后的硫磺味里,藏着更恒久的星群。当最后一簇金箔坠落成灰,我看见银河正在每个人眼底重新编织光年。或许存在的意义就藏在余烬的温度里——那些被我们无意间焐热的,正在宇宙某处悄然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