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尷尬的年齡,有太多需要做的事,有太多不能錯過的窗口,有太多選擇的糾結,有太多無選擇的迷茫……
人,好不自由。
前幾天聽一總部領導擺故事,說他被老婆帶着去看林憶蓮演唱會。一進場看到山呼海嘯蛙聲一片,不禁感慨這「老女人」的號召力。我們以爲就是想講個「感召力」的故事。老頭接着說到,中途一哥們突破層層阻礙上去獻花,下來就被保安按住了。這之後,全體觀衆再沒興趣聽林憶蓮唱歌,一致要求放人。後來沒辦法,放了人,但大家的關注點再不在演唱會上了。老頭是講故事的高手啊。一整套組合拳打下來,讓人招架不能。
突然想到,人生不也是想講述一件事——「活好這輩子」,那就得使出一整套連貫動作啊。人生規劃什麼的太飄渺,處世哲學什麼的又太瑣碎。這時,我想到嚮往已久的一種生活狀態。那是我的一個大朋友,以前是一家國企的老總,後來離職出來炒股。經濟自由自不必說,每天看書思考、坐而論道。最讓我羨慕的是,他說,我讀的每一本書都是爲了更好地認識股市。自食其力嘛,總歸沒有體制內這麼多人伺候着舒坦,但卻可以追逐精神而又不過於被生活所累,怎麼說都是我嚮往的生活啊——爲自己的生活搭建好一副框架,剩下的交給時間好了。這副框架不是他積攢的人脈、財富、渠道,更爲核心的是一套「認知框架」。
Aha! 我找到了!選擇的糾結、無選擇的迷茫似乎眼見着朝我揮手道別。其實想想,人,最核心的關係可不就是「人自身和自身之外的世界的關係」?!簡單來說就是,人和世界的關係。
心之外
外在層面上,是一團亂麻,到處是雞生蛋蛋生雞的線頭。讓我們從「我能認識這個世界嗎?」開始一點一點理吧。把它作爲起點,是因爲它關乎着人生的根本態度,是樂觀還是悲觀,是目空一切還是秉持謙卑。可要回答這個問題,又必須回答對世界的認識。糾纏之旅開始吧。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可也許連這個問題本身都是一個僞命題。我們其實並不確信「能認識這個世界」,又何談對世界的認識呢?也許我們只能認識到「我腦中的世界什麼樣子?」
那「我該怎麼去認識這個世界?」要回答這個問題,我們必須清點下手頭有些什麼認知工具。扒拉指頭一算,也就無非「概率思維」「經濟學思維」「心理學視角」。可「認知工具是什麼?」,認知工具是對世界的簡化,是對事物的建模,是「外在世界在人腦中的映射」的再次反映。這又逃不開「對自己的認識」。而這個問題雖然很複製,卻可以大致分爲「對人腦的微觀認識」和「對人類行爲的宏觀把握」。前者探究思維的底層框架(或者說是思維產生的機制)。目前來看,沒什麼太多的進展。不過 Jeff Hawkins 的「On Intelligence」倒是提出一個讓人歡喜的框架——人腦是一個自相似的結構。至於後者,也是一地雞毛。Daniel Kahneman 在「Thinking, Fast and Slow」裏倒是討論了不少有趣的框架,但總感覺太零碎,像大腦的匯編語言,始終不得要領。這方面,似乎更有價值的是「用進化論的觀點看待思維誤區」。可一旦涉及到「誤區」這詞,就又繞不開「對「世界」「時代」的預估」,就又回到「對世界的認識」上來。
雖然理到最後依舊理不出個頭尾來,但是每轉一圈,世界就清晰一分。
心之內
回到個人。追問「我能認識自己嗎?」,無非是想找到「生活的意義」。以前我以爲「我想要什麼」「我夠得着嗎」「我怎麼得到」是順序的三個問題。現在看來,「我想要什麼」問的是「喜歡什麼」,是「偏好」是「興趣」;「我怎麼得到」問的是「在行什麼」,是「能力」是「特質」。當「能力」與「興趣」匹配,才能「夠得着」。就像喜歡上一個人,而又有足夠的魅力吸引到 Ta ,這不就是幸福嗎?想做,就能做成,完美人生啊!
回到我那大朋友的例子。他堅信世界是可以被認知的,所以心中充滿樂觀;他又知道世界是不能被完全認知,所以心中滿是謙卑。他知道怎麼認識世界,所以很少困惑。他清楚並坦言自己追求什麼,所以不會迷茫。他瞭解怎麼得到夢想,所以滿是自信。
原來人還是得生活在框框裏才能找回自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