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肃北来,坐车一直到汽车站,本来应该在沙洲市场下的,因为可以在那边吃饭,但想看有几点钟到阿克塞的车。于是托着行李箱来来回回于沙洲市场和敦煌汽车站之间,两次。这期间,出租车当然看我很眼红,但都一概被我拒绝,因为路程确实很短。敦煌只不过是一个小城。我去沙洲市场,没有特别想吃的,只有碰运气。希望今天吃到的不是接下来几天会后悔的,因为听说阿克塞饭馆很单一。我在整条都是吃食的街道来来回回了两三趟,最后才选定一家面食,但老板的湖南口音还是让我想要却步,我是想吃点敦煌特色——但驴肉黄面并不在其中。我终归没有去。吃了碗辣面,全身冒汗,赶紧离开。太热了。
走回车站的时候,买了一大箱敦煌桃子。这种桃子不中看,但口味还不错。敦煌真是神奇的地方,每次去都能发明出来一种好吃的新鲜水果。我拿去孝敬我在阿克塞的接头人。事实证明,安娜他们一家对我的帮助很大,获得这样的情谊真的很难得。但是就其父亲来说,应该还有看我导师的面子的意思。并希望将来他女儿能得到照顾和帮助。但我知道,在我和安娜之间,则是纯粹的友好关系。
我的考虑是既然要去人家家里拜访,总不好空着手。中国究竟是人情社会。礼多人不怪,这一点在哈萨克族与汉族之间并无不同。
买完敦煌桃子,我就在汽车站慢慢等着一点半发的车。我给安娜发短信没有回复,打电话听到说关机,也挺着急,但后来就不在意了,因为阿克塞我已经挺熟了。
后来我看到某个人,瘦瘦小小的身体,突然想起远在天边的安,我们的友谊是从敦煌开始的。我是多么思念她。于是我给她发了一个短信,之后就沉浸在巨大的失落之中。
我渐渐睡着。没有再看敦煌一眼。
对文艺青年来说,这是多么富有诗意的地方,但时过境迁,我已经不再文艺。也已非青年。只能用世俗眼光去看它,并只觉得它也平淡无奇。
而未曾来过此地的,文艺青年们,仍然做着过度想象的梦。
一觉醒来,阿克塞已在目前。
别了,敦煌,热到极点的敦煌,使我不得开心颜的也冷到极点的敦煌。
151天前 23:03 2015.08.19
2016.01.17稍改
文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