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善良的人才会难过伤心,而我只会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他人身上

                                                                                 1

进公共浴室,我直奔一号空位,网络很卡,我反复输入密码,挣扎了一会儿,决定不再纠缠卡顿的一号,趁着我输入密码卡顿的时间,浴室空位几乎满人,只剩下最脏的靠窗户的位置。

我毫不犹豫去了那里,窗户比我高,我碰不到开关的扳手,刚进隔间时,发现地面上有一块砖是松动的,我踩着一角,对角微微抬起,打开淋浴喷头冲着地面,水慢慢渗入到松动的砖下面。我的头上没有天花板,浴室只有这个隔间上面没有天花板。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好像是从砖下传来的,好奇心驱使,我蹲下把那块松动的砖拿走,一颗人头映入眼帘。


                                                                                 2

它被泡肿了,有淡淡的木醋液的味道。但我还是可以看出来它是我的室友夏暑的头,她的耳垂上多了个痣,但其实我没怎么关心过夏暑,更不可能刻意往她耳朵上看,所以只是看了一眼也没在意,夏暑明明请假回家了,程子帮她请了一个月的假,已经过了两周,我万万没想到她被害了。

夏暑好歹也是我的室友,我不应该让她的头继续被水泡,更何况是污水,我庄重地把她的头在喷头下冲了冲,洗干净后放到窗户上,窗户比我高,她脸这一面对着我,一颗人头在高处俯视我,很阴森,我把她转了一下,脸朝外,过了一会儿,我隐约听到远处“啊!”的叫声。

那似乎是我另外一个室友江芮的声音,她大概是去对面的楼拿复印资料,她习惯走楼梯,因为以前学校突然停电,她被困在电梯里整整半个小时。

她应该是看见夏暑的头才会尖叫,这个室友胆子很小,很容易被吓到,我没想到被她看见了,这实在是我的罪过。

我踮起脚尖,想要把它拿下来,结果手一滑,它滚了下去。

这是五楼。

该死,真是对不起夏暑,让她死后还被鞭尸。幸好楼底是一排高大的树,夏暑应该不会砸到人。我思考过后,决定洗完澡,再下去找它。不过,我感觉我似乎忘了什么。

穿好衣服回宿舍,我刚打开门,江芮就给我一个熊抱,她呜咽着说:“安曦,我刚才在对面的楼看到咱们这层浴室窗户那里有一颗人头,长得有点像夏暑。”

“啊?我没有看到,那······那应该不是夏暑的头,夏暑······她······不是请假了吗?怎么会死?”

江芮颤抖着缓缓回头看夏暑的床铺,而后尖叫着拖我离开寝室,好像在躲一个野兽,不过我也不见怪江芮这样,夏暑平日里并不喜欢和我们待在一起,关系淡薄。

“是程子帮夏暑请假的啊,不会······不会是程子杀的吧!”江芮总看阴谋论小说,爱胡思乱想。

明明还不确定死者是不是夏暑。我让江芮给夏暑打电话,电话没有通。

“您呼叫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夏暑从来不会关机,手机永远有电,手机电量跌到80%就会吵嚷着没电了慌忙找充电器。

看来她出事了。

江芮如落冰窟,脑里已经设想出一场阴谋。

程子总是摆着一张冷脸,头抬得高高的,每次看到她都难以忽视她的大鼻孔。旁人稍惹她不顺心,她就“我要杀了你”。 这是她的口头禅,总跟打打杀杀有关。她开的玩笑总是很惊悚,在教室上课里,如果有人挡住了她看向黑板的视线,她就会说:“真想把那个人的头揪掉。”她喜欢打篮球,因为这样可以吸引帅哥。 她并不是热心的人,却帮夏暑跑到行政楼请假。这真是太奇怪了。

我弱弱地煽风点火,“要不我们翻翻程子的东西,看看有没有什么证据,寝室里有个杀人犯实在是太恐怖了。”

江芮比我还积极,她讨厌程子,也讨厌触碰程子的物品。江芮先去带上塑料手套,然后打开程子的衣柜乱翻。程子这里是寝室最乱的地方,她总是不好好叠衣服,脏衣服和干净衣服堆在一起,不及时洗,衣柜里散发着一股臭味。

江芮把检查过的衣物拿出来都扔到地上,她翻到最下面, 那里赫然躺着一把带血的菜刀。散发着幽幽的血光。

窗外鸟在叽叽喳喳,楼道里有人在拍打篮球。

或许是篮球,也可能是夏暑的头。

咚!咚!咚!

篮球似乎是拍不起来,那个人把篮球举高往下坠,然后再把篮球举起来再往下打。

我率先回神把菜刀就近放到江芮的抽屉里,将程子的衣服都堆进去。

江芮抱着连接上下铺的台阶扶手,她的衣服在抖,微弱的呜咽声渐渐变大,她嚎啕大哭起来。

咚咚声渐近,宿舍门打开了,程子抱着掉色的篮球,篮球本来是黄色的,掉色加上泥土侵蚀呈暗肉色。

江芮哭声戛然而止,她晕倒在地。

我戴着我那摸了菜刀的手套扶她起来,程子没有理会我们,冷漠地忽视了昏厥的江芮,径直坐到自己的位置,把褪色的篮球放到脚边。

我看着脏兮兮的篮球,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微光。


3

如果下午没有课,或者是上网课,程子会在床上睡一下午,呼噜声震天地响。

我提着大大的黑包,把江芮送到医务室后,给江芮留下几瓶水就走了。

过了两个小时,医生给我打电话说江芮快醒了。

我便回去接江芮。

江芮醒来时,我趴在她的旁边。

医生对江芮笑笑说:“你朋友对你真好,照顾了你两个小时。”

医生说完后,我疲惫地起身,手机一直响。

程子被警察带走了。

她藏尸,是卢仁嘉打的电话,她住在对面寝室。

来了几个警察找我和江芮,想问我们一些问题。

“你们知道程子同学的篮球里藏有一颗头的事吗?”

他没有说是程子放的。

“夏暑是程子杀的!”江芮很激动,眼睛通红。

“哦?我们还没有查出那颗头是谁的,你怎么知道是夏暑的。”警察点了点桌面。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江芮越来越激动。

我害怕地看着她抓狂的样子。

“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江芮,别害怕,好好想想。” 我安抚道。

“我看见是程子杀了夏暑!程子的刀还在她的衣柜里!你们去搜啊!”

“你说这把刀吗?这把刀是在你的抽屉里找到的。”刀被封在塑料膜里,警察放到桌子上。

“啊?怎么会,我······我忘了,是我杀的夏暑!”江芮糊乱自己的头发,头发黏在她布满冷汗的脸上。

“江芮有些神经衰弱,因为程子睡觉打呼噜,她睡觉浅,总是被吵醒睡不着,江芮看到的是人头,这是她跟我说的,她应该没有看见到底是谁杀的。神经衰弱患者一般会出现记忆混乱。” 我手发颤,声音有些抖,语速很慢,任谁看了都会以为我这是被吓到后的强装镇定。

警察在等鉴定结果,他们离开了医务室。

我搀扶江芮回到寝室。

三个小时后,鉴定结果出来了。

篮球里的头不是夏暑的,是夏至老师的。


4

我终于想起来我忘了什么,夏至的耳垂上也有个痣。

夏至老师是我们的辅导员,现在疫情严重,老师在隔壁市,不能来学校,从通知我们上网课之后就再也没有动静,她把在学校的任务转给了其他辅导员。她是夏暑的妈妈,母女两人长得很像,她的耳垂上有个痣。

联系不上夏暑,警察在夏至老师的手机里发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二人通话频繁。

那个人知道夏至死了,很是开心,语气里没有一点悲伤。

他叫秦寿,他和夏暑有一个孩子。夏暑十六岁未婚先孕生下一个儿子,瞒着除了她妈和这个男人以外的所有人。夏暑妈妈一直不同意他们俩个在一起。这个男人很有钱,自己买了一套房子养着夏暑和儿子。

夏暑回到宿舍了,整个人失魂落魄的。她看起来很脆弱,不知道去哪里。“她应该和那个男人吵架了。也对,金丝雀是没有资格和金主吵架的。”这是江芮告诉我的,她大抵是有点嫉妒夏暑吧。她之前跟我说过以后找个有钱人嫁了。

程子也回宿舍了,夏至老师死亡时间大概推测到程子帮夏暑请假那天。不过这些不能说明程子是凶手,顶多是有点嫌疑,警察没有扣留她。夏暑看到她,迷离的眼神找到了支点,眼睛闪烁着愤怒的火苗。“你这个贱人,怎么不去死!”程子的口头禅也出来了。两人你来我往,输出国粹,相谈甚欢,甚至拥抱起来,温柔地轻抚对方的头发。

我拉着江芮去了卢仁嘉的寝室。卢仁嘉对我们深表同情。“跟这么两个疯子一个宿舍,真是委屈你们俩个了。”我礼貌地冲她笑。江芮死死抱住我的胳膊。

“安曦,你之前做的炖肉可好吃了,可以再做吗?我突然好想吃。” 江芮说,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乞求。

卢仁嘉说:“对了,之前做的可太好吃了!肉很嫩。”

“安曦人真好,脾气也好,人温柔,给室友做好吃的美食,程子对你这么坏,你还拜托我下午有课,要喊她挂上网课,不让她睡过去。”卢仁嘉夸道。

江芮赞同地点头。

我脸僵了僵,只是冲她们笑。

我把江芮的胳膊拉开,说去上厕所。

我经过厕所,却没有停留,径直走向公共浴室,浴室里没有人,我把门锁好,门口的衣柜上有个衣杆,我把衣杆放到了浴室最里面靠墙的位置, 搬了个塑料凳子到空天花板那个小隔间。我的小手伸进头上的黑暗。

像是光明奋不顾身奔向邪恶。

是阻止邪恶,还是加入邪恶,谁也不知道。


5

我再回到寝室,小小的空间一片狼藉,程子和夏暑的友好交流让整个寝室备受折磨。我默默地分辨地上物品的主人,用抹布擦了擦就放回了它本来所在的位置。

“你怎么知道我东西的位置的?” 夏暑突然发问。她趴在椅背上看我收拾。

我温柔地冲她笑:“因为我关心你。” 夏暑脸红了,也蹲下跟我收拾残局。

我、夏暑、江芮一起收拾,程子冲我翻了个白眼就出去了。

夏暑怒道;“把那个婊子的东西都扔了。”

我和江芮只是规整了物品,夏暑自己把程子的东西都扔到楼道里,然后就去洗澡了。

公共浴室需要预约,夏暑到的时候手机上显示只有一个位置,那个位置上面没有天花板,不过夏暑也不习惯往上看,她不怎么在意。

浴室门被打开了,夏暑旁边的位置也被打开了,夏暑突然抬头,旁边位置的人把衣杆伸向夏暑的位置,杆想往下,夏暑看见到后啊啊大叫,旁边的人似乎惊了一下,杆胡乱转悠了一圈,一头伸向空天花板的位置。

嘭!

一个大黑塑料袋下坠,落到夏暑头上,袋被戳破,浇了夏暑一身的血,有几块东西黏到夏暑身上。

那是人体器官。

呕!

呕吐,呐喊,尖叫。

旁边位置的人跑了。

无人理会,

夏暑看了看手机上的浴室预约系统,无人。

浴室只有她自己。

明明刚才还是满浴室的已预约。

恐惧蔓延全身,彻骨的寒冷,她倒在地上。

浴室血腥味渐重。


6

夏暑死了。

长期熬夜,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短时间内情绪起伏过大,悲伤、恐惧,导致猝死。

我和江芮都获得了学校的保研名额,还特许我们不用特意回学校继续上课,想来就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学校也是卑微了呢。

程子总是走神,嘴里念叨着:不是我杀的夏暑,不是我杀的夏至。

她疯了。

毕竟她亲眼目睹了夏暑的死,也看到了夏至的头。

那个拿衣杆捉弄夏暑的人就是她,她不小心碰到了我放在空天花板边缘的黑塑料袋。

学校给全体学生放假了。

深夜,学校空无一人。

嘭!嘭!嘭!

校园里有人放烟花,美丽的倩影直冲天空,星星点点的火苗坠落,燃到了树木上。

一切都将灰飞烟灭。

我和医生身着一身黑,消失在暮色中。



7

我大一的时候,对新校园满怀期待,初高中,同学里没有人敢欺负我。

可我不知道那是因为我有一个厉害的哥哥,而且我的成绩优秀,是老师的宝。

我的成绩到了这里显得平平无奇,我讨厌这个校园,不是因为我的平庸才讨厌。

每次上课,我都会把背挺直,将两条胳膊交叠放在桌子上。

“你瞧,她多像小学生。”

“装什么嘛,又不是名列前茅。”

“真想把她的头揪掉,挡着我的视线了。”这明显是程子说的话。

我回答问题非常积极,但如果回答错了,大家就会哄堂大笑。

我的自尊心越来越脆弱。

我从小就不会反驳父母,不管她们说什么,我都说对,因为我觉得她们生了我,我就该服从她们,服从一切安排。她们不让我在学校里跟别人发生争执,闹大了她们还要给我收拾烂摊子,她们嫌丢人。

所以受到的委屈我从来不会倾诉,对了,我有个好哥哥,我有什么委屈都会告诉他,他叫安然,安然无恙的安然,至于我的名字安曦,是我哥哥取的,当时外公过世,我却出生了,哥哥给我取名安曦,意思是安息与晨曦。

死亡是新的开始。

纪念外公,也希望我明媚阳光,为家人带来晨曦。

但是我似乎过分软弱了,哥哥说我是太善良,不忍心带给别人痛苦,所以只能自己承担。欺负过我的人,哥哥都会欺负回去,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我有个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上了大学我想要独立,有什么事情就不告诉哥哥了,哥哥却来到我的学校做一名普通的校医,不过大家不知道他是我的哥哥。

我没有理会哥哥,有事就自己消化。

大学的书费很贵,我把需要交的钱都记在本子上了。

老师有次多收了书费,我知道的很清楚。于是我在群里跟老师说;“老师,这个费用之前在×月×日交过,不信你看看记录。”

老师还没有说话。

有一群学生冒出来了。

“你记错了吧,我怎么不知道。再说老师这么忙,有疏忽是正常的,怎么可能事无巨细,考虑得洋洋周到,你也太小心眼了。怎么能指责老师呢?”

“就这么点钱,重复交也没事。老师您没错哈。”

我只是单纯地表达了一下看法。

一群尊师重道的好学生就冒了出来。

我说:“觉得钱少,要不你都交了?给我们都交了,反正你有钱。”

那个人不吭声了。

后来,我知道了一个词叫“舔狗”。

老师最后说:”诶呀,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对不起,安曦同学,别生气啦,我刚才看了记录确实多收费了。“

我回复:“没关系。”

我感觉自己帅极了。

但是后来的职业规划书的评分,她给我打了60分。

刚刚及格,明明我对自己的规划比其他人都要详细。

别人八九十分,我只有60分。

我去找了老师,却在老师那里看到一份不是我的却写着我名字的职业规划书,我无言了。

亲爱的夏至老师把我和夏暑的规划书交换了。

我周末出去散心,没有告诉哥哥。

在湖边,有一个小孩子在湖面挣扎,周围没有人。

如果我不救他,他会死。我的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我下水救他,腿上被不知名物品划了深深一道,血恐怖地往外喷。

我上岸时,头发紧紧地胡乱贴着我的脸,看不出我的本来面目。

我小心翼翼地把小孩放在我旁边,他没有昏过去,坐在地上,一直睁着眼睛看我, 我躺在岸边,抱紧胳膊,乞求这个孩子的家长快来救他,这样我就有救了。

失血的感觉真的很冷。

有个女人来了,是夏暑,我向她抬起胳膊,她看了我一眼,抱着孩子就跑了,她喊那个孩子“儿子”。

等死吧。

我心里只有这三个字。

心如死灰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迷迷糊糊中晕过去,我听到了有人喊“小曦”。

我的哥哥来救我了,我微笑着昏睡。

哥哥以为我差点死了。

出血太多,情况越来越糟糕,但我的血压低到六七十的时候,出血全部止住。医生说诱发了身体的保护机制。

“人在大出血的时候,血压会迅速下降,身体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减缓出血的速度,保护身体,然后把有限的血流全部供给更关键的大脑和心脏,去全力指挥抢救。”

哥哥知道我病情稳定后,去查了湖边监控,他早就摸清楚我的室友,知道了夏暑干的缺德事。

他说他会处理夏暑,我说是她的妈妈没有教好她。

哥哥只是拍了拍我的手。

我问哥哥怎么知道我在湖边。

“兄妹的心灵感应吧,我今天一早起来就很慌,然后到处找你,最后才去了湖边,所以妹妹好好的,哥哥才会好好的。”

我又睡了,再醒时,忘了很多事情,把她们对我的伤害忘得一干二净。

这应该也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

妈妈问过我恨爸爸对我管教这么严格吗,我说,早就忘光了。伤心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记。

可是我变得冷漠了,跟哥哥一起去看恐怖电影,我一点都不害怕。极度血腥的画面也不能让我胆寒。

我沉迷学习,终于名列前茅,旁人不敢笑话我,过了两年,大三的时候,疫情要上网课,夏暑要请假,但是她还要收拾东西,赶时间,是程子帮她请的,因为在此之前我无意透露给程子夏暑是夏至老师的女儿,她想要讨好辅导员。那是辅导员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之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

我就没机会了。

程子找辅导员请假后,我又给辅导员打电话,让她来医务室,我和哥哥联手杀了她。哥哥把她分尸了,头被我藏到浴室,器官装到塑料袋里扔到了天花板上。我留下了一部分肉,想要给舍友一个惊喜。我把分尸用的菜刀包裹起来,回宿舍后塞到了程子的衣柜里。这货从来都没有收拾过衣柜,就暂且当个保险柜吧。

她们回宿舍的时候看我在炖肉。

江芮去喊了卢仁嘉过来,夏暑还没走,说是司机还没来接他,我的舍友们加上卢仁嘉,她们陶醉地吃着。

我满意地看着她们的神态。

我睡觉后,醒来,又忘了我干的事情,不过在浴室洗澡时,发现了夏至的人头,我并没有害怕。

可能,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是我杀了夏至。

不过,我为什么会忘记呢?

可能杀她的时候,我是害怕的吧。然后我的保护机制让我忘记了痛苦。

自从大出血后,我的身体总是会触发这种保护机制。非常痛苦的事情,即使当时再悲伤,之后会忘的。

我忘记了很多东西,不过我知道一件事:

只有善良的人才会难过伤心,而我只会把自己的痛苦转移到他人身上。

如果你伤害我,那就让我们一起痛苦吧。

夏至的人头掉下宿舍后,我离开宿舍之前拜托卢仁嘉下午上课之前喊程子起来,我把程子的篮球用刀子划开篮球散气后塞到大包里,搀扶着江芮去了医务室,哥哥帮我看着江芮,我去把夏至的头塞到了程子的篮球里。我找到夏至的时候,她的头上好多鸟屎,还有一只鸟在啄她,夏至血肉模糊。我把夏至安放在骨灰球里,特意在外面留了些血。卢仁嘉是闻到血味看到篮球才会报警。

江芮这个傻子执着地认为是我陪她两个小时。

上赶着给我做人证,真是没办法。

我真不想让夏暑死的,我故意把衣杆放在浴室里,知道程子会去抓弄她,那个长长的衣杆是个很好的选择,看我多么体贴。

我确实有一点嫌疑,百密无一疏是不太可能的,对于一个还没有步入社会的学生来说,但是谁让我们家有钱呢,我的父母会为我花很多钱,只要我不给她们丢脸。 

拿到保研名额后,我便不去学校了,学校管不到我,毕竟我可是目击了这么多,算是学校的丑闻了吧。

真是讨厌,我和哥哥本来想把学校烧干净,但是没有买到合适的炸药,只能买很多的烟花炮火。

火苗渐渐变成大火,那样子美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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