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好生杀人事件》
/山下
自习前阿渣让同学帮请假
就说他头晕，要在宿舍休息
老师说肯定是懒病又犯了
全班同学哈哈大笑
下自习后回到宿舍
大家发现阿渣像条死鱼
叫不醒，打他都没反应
第二天医院宣告抢救无效
阿渣正式死亡。享年16岁
两年前，阿渣读初一
把学校纪律都违反光
无纪可违，只好辍学
跟他哥哥去外面闯荡
自由潇洒，快乐不满一年
哥哥打架斗殴坐了牢
父母四处求人说情
让阿渣复学，成初一老新生
有个坐牢的哥哥撑腰
阿渣在学校横行霸道
遇到不服他的人就
威胁说我哥马上要放出来
很快周围聚拢一帮小弟
阿渣常给小弟们侃
他拎着西瓜刀跟哥哥
几次去砍人的英雄事迹
小屁孩们都崇拜他
只有三好生阿乖埋头读书
从不会主动去讨好
阿渣经常使唤阿乖
打饭、刷碗、洗鞋子……
阿乖沉默着，乖乖去做
大家都亲切地叫渣哥
阿乖不叫。对欺凌亦不反抗
不反抗，欺凌就会得寸进尺
逼阿乖钻胯，阿乖就钻
往阿乖碗里撒尿，阿乖不出声
自己重新去买了个新碗
只有一次，大家按住阿乖
阿渣骑上去，掐他脖子
往阿乖嘴里吐浓痰
阿乖目露凶光，似要反抗
最终只默默洒了几点泪花
大家哄然大笑，说又怂又傻
一个草包，怎么学习怪好
在女生眼里，阿乖就是书呆子
不像阿渣哥哥人好
有钱，常常买零食大家吃
会打球，又会打架
还会说一些小段子
让小美女们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虽不像阿渣那样受女生欢迎
阿乖也有心动的女生
阿美跟他一样，不爱说话
明眸皓齿，两个小酒窝
笑起来像星空一样迷人
知道阿乖暗恋阿美
阿渣决定去调戏
每天被阿渣欺负
阿美有时生气，有时想哭
阿乖偷偷观察他们
过了一个星期，两人早恋
成为班上公开的秘密
之后阿美成绩不断下滑
被班主任找去办公室谈话
出来眼圈红红。阿乖说不出的心疼
这天在宿舍，阿渣说阿美不会配合
在床上不如外面小姐姐好玩
被老师发现，正好甩了她
阿乖也默默在听
黄昏时他突然发现
宿舍里就他和阿渣两个人
他越看，越觉得阿渣的脑袋
像一个丑陋的南瓜
小时候阿乖打过南瓜
是一些快要坏掉的瓜
他学偶像孙大圣，高举大棒
喝一声：“妖怪！哪里逃！”
一棒下去，瓜就打烂
一棒下去，阿渣倒地
他爬起来摸摸后脑
朝阿乖一脚踢过去
阿乖跑，他没有追出去
他觉得头昏，就躺下休息……
周末老师带队去阿渣家
阿渣父亲说，他去了阿乖家
阿乖很小，母亲就得癌症死了
家里很穷，赔偿款他一分没拿到
阿渣母亲哭着在地上打滚
说孩子小时候爱去水库游泳
8岁那年差点淹死，好不容易救回来
想不到现在又走了……
同学们看到阿渣家的房子
破破烂烂，才知道他
跟阿乖一样，都是穷人
——2018年7月17日（阿渣阿美系列第19首）
（山下，原名杨兴贵，1987年生于云南。
主编微刊《文学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