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不言 下自成蹊--教师节里忆恩师

三人行必有我师,择其善者而从之。

又是一年教师节到来之际,每到这个时候,总会想起成长路上的恩师。在那个“老师求着你学”的年代,他们的任劳任怨、无私奉献,让我一生都无法忘怀。其中有三位个性鲜明的老师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至今记忆犹新。 

晓之以理的薛元龙

小学里最难忘的是数学老师薛元龙,教我的时候他常说的一句话是:“这是我带的最后一届了,你们要认真一点。”

而事实上,他也是我爸的老师,教大我五岁的姐姐时就说过同样的话,但直到五年后小妹小学毕业时,他才真正退休养老。

我们常说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而薛元龙讲起题目来则不知道反反复复多少遍,还经常演示不同的计算方式,以便让不同学习程度的同学掌握。我那时自认为有点小聪明,很不耐烦地想:这么简单的题目,老重复有什么好听的?有点会了就开始走神,做小动作,跟同桌说话,弹弹后面同学的桌子,有时还会盯着老师的小腿悄悄议论。老师的小腿有非常严重的静脉曲张,那时的我们不懂,总把它想像成不同的形状:地图、蚯蚓、爬虫等,开着各种自以为可笑的玩笑,乐得不行。

有一次公开课上,老师针对一道题准备了四种演算方法,让我上台演示最难的那种,我因为没认真听,做了两步就做不下去,闹了个大红脸。

事后老师没有批评我,只是再次详细解释了做题步骤,语重心长地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一定要认真听讲啊。”当时的我没什么感觉,脸红过了两天就忘了,照样小动作不断,有一阵子还迷上吹口哨,竟然不小心在课堂上吹响了。薛元龙正在奋笔疾书,听到声音立刻回头大声问:“谁?什么声音?”我自然不敢站起来承认,后面的男生灵机一动,回答说:“老师,是外面的雀子在叫。”老师看看大家,又看了我一眼,继续讲题。我红了脸,再也没有犯过同样的错误。

如今自己人到中年,薛元龙也已作古,想起当年的时光,忍不住泪盈于睫。那时的薛元龙,是怎样做到四十多年如一日地保持教学热情?又是因为怎样的长期劳累,才会形成那么严重的静脉曲张?

小学毕业后,我跟薛元龙再没有联系过,也已忘却他的模样(那时的小学,连毕业照都没有),但那双静脉曲张的小腿,却一直印刻在我心里。 

声情并茂的张爱民

如果说,薛元龙让我理解了耐心和爱心,那初中的语文老师张爱民则教会了我幽默感和节奏感。

我出生在贫民家庭,在长期辛苦劳作和养育四个儿女的巨大压力下,父母很少有空闲跟我们谈天说地,更遑论以善意的玩笑来缓解生活的压力。

张老师可谓打开了我沟通世界的一扇明亮之窗,他的课文解读起来抑扬顿挫富有情感,遇到我们有读错做错的时候,他也总是笑嘻嘻地开个小玩笑,让我们知道犯点小错也没关系。

有一次梅雨季节,室外狂风暴雨、雷声不断,老师刚好讲到一篇关于雷雨的文章,他就顺着天气变化的节奏,朗诵课文中相关的章节,让我们切身体会到电闪雷鸣与情感的关联。

去年,初中同学聚会时问起张老师,有同学说他如今长住南京,但都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无法送上节日的祝福,只能在这里说一声:张老师,感谢您!您我学会了用微笑去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了解到肢体语言和节奏感的重要性。 

乐观幽默的王建民

中专的班主任王建民老师,他和爱人同姓王,也都是我们的任课老师。因此同学们亲切地称呼他为“大王老师”,称他的爱人为“小王老师”。

大王老师同样极具幽默细胞,且更具人文关怀,而最让我感动的是他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

中专二年级左右,大王老师因为生病切除了胆囊。当他做完手术回到学校,小王老师开玩笑说:“以后你们要乖乖的,不能做坏事,不能吓唬你们的大王老师,因为他现在没胆了。”

大王老师接过话头:“你们尽管放心,不用担心吓到我,因为我现在是无胆英雄,什么事也不能让我吓破胆了。”

同学们被逗得哈哈大笑,原来担心紧张的心情也缓解下来。

中专四年,一群来自全国各地的第一次远离家乡的孩子,在大王老师的关爱呵护下健康成长,三十年后的今天,“活力28”仍是全班同学心中最亲切、最引以为傲的昵称。

如今,大王老师被癌症折磨了六年之久,肾脏部分切除,左眼几乎失明,骨癌疼痛起来连吗啡都无效,用他自己的话说,“疾病不断,警钟长鸣,但一次次绝地逢生,屡败屡战。”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坚持用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感恩照顾和鼓励自己的家人朋友。从6月到现在,他病痛一有缓解,就写下病中随想,记录自己患病的经历和反思,不同用药的感受,关心同院的病友,鼓励陌生的工友,相信“好人有好报”,坚持“将高兴进行到底。”

毛泽东主席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

大王老师让我们学到的是,人在顺境的时候感恩微笑并不难,难的是在持久的逆境抗争中,依然用微笑去面对人生的重重挑战,不出恶言,不抱怨,不放弃。 

人生走的每一步都算数,每一位教过我们的老师,也必然或多或少在我们的生命中留下了不同的印记,他们的教诲如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他们的影响如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值此第36个教师节来临之际,谨以此文祝福天下所有的老师桃李满天下、幸福润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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