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敖同学，这道数学题……？”
我叼着棒冰棍，用笔尖戳了戳旁边同桌敖丙的胳膊。他校服上总带着若有若无的海盐味，像暴风雨前咸涩的风。
“不妨看看第三解题步骤。”他指尖在题册上轻叩，冰蓝发丝被风扇掀起一角，露出耳后若隐若现的鳞纹，“需要演示吗？”声音像初春融化的溪水，清冽却裹着暖意。
“嘿嘿，没生气，不好玩” 我瘫在课桌上，让自己成为一个大饼吧。
这是我们成为同桌的第七天。
第一章：死对头的诞生
班主任领他进教室的那天，我正在最后一排偷吃辣条。
“转学生敖丙，以后坐林哪吒旁边。”
全班倒吸凉气——谁不知道我林哪吒是年级闻名的“混世魔王”？上次把教导主任假发吹飞的光荣事迹，至今还在贴吧置顶。
他走过来时带起一阵凉风，白衬衫扣到最上面那颗，活像漫画里走出来的清冷学霸。而我卫衣兜里还塞着半包跳跳糖，头发乱得像被雷劈过。
“你身上有股辣椒油味。”他擦着桌沿坐下时突然开口轻声说道。
“喂，你头上还粘着龙角发卡呢！”我故意扯他书包挂饰——那对晶莹剔透的蓝色龙角，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
后来才知道，那是真货。
（第二天）
“林同学，课本第38页。”他擦着桌沿坐下时轻声提醒，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冰川似的阴影。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数学书拿反了三个月。
“要你管！”我把跳跳糖撒得满桌都是，却瞥见他用冰晶悄悄修复我掰断的自动铅笔——那支笔今早刚被我摔出火星。
有什么东西突然进了眼里，我使劲揉了揉眼。又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海盐味，忍不住……
“林哪吒，你有毛病呀”没错，我对自己骂骂咧咧也不客气。
第二章：天台上的秘密
第一次发现他不是普通人，是在校运会那天。我因为弄丢接力棒害班级输比赛，躲在废弃天台啃冰棍。
“小心，能量摄入过量会导致情绪失控。”
敖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我吓得跳起来，草莓味冰棍“啪”地糊在他衬衫上。
“你有病啊！跟踪狂吗？！”
“你三天吃了十七根冰棍。”他垂眸看着胸口的粉色污渍，指尖凌出雪花轻轻一抹：“会胃疼。”
我瞪着他手心里旋转的冰晶，突然抢过他的保温杯。果然，泡着整杯的蓝莓冰块。
“五十步笑百步！”我们同时喊出这句话时，天台锈迹斑斑的铁门突然被狂风吹开。
第三章：双生火焰
后来才知道，那天突袭的台风根本不是自然灾害。
“小心！”敖丙把我拽到身后，我闻到他发丝间海潮的气息，隐隐的熟悉的味道，但似乎又很久远。一晃神，巨大水龙卷在天台炸开，他背后瞬间展开冰晶凝成的龙翼。
“抓紧我。”他左手环住我的腰，右手擎起冰戟。我摸出藏在裤兜里的乾坤圈，火纹在掌心发烫：“早说你不是普通书呆子！”
我们在暴风雨中背靠背作战。我的火焰融掉冰锥，他的寒气冻结雷暴。当最后一道闪电劈来时，我下意识扑过去替他挡住——就像他三分钟前为我挡下那道冰刃。
“你是白痴吗？！”他冰蓝色的瞳孔在颤抖又隐忍。
“你才是！”我揪住他衣领大吼：“说好的一起考进重点高中呢？！”
“为什么…”他突然攥住我手腕，冰凉的指尖压住被雷火灼伤的痕迹，“为什么要替我挡？”
我甩开他的手，把烧焦的刘海捋到耳后：“你昨天不也把伞借给流浪猫了吗？装什么冷酷无情啊！”
台风眼在我们头顶缓缓闭合，阳光漏下来的刹那，我看见他睫毛上凝着的冰珠化了。
第四章：深海来信
那场战斗后敖丙消失了三个月。
当我咬着冰棍棍子把课桌刻满“混蛋”时，窗外突然飘进一片冰晶凝结的信笺：
“东海有变，勿念。——丙”
“骗子。”我把信纸揉成团砸向垃圾桶，却瞥见背面极小的一行字：
“冰柜第二层有你喜欢的芒果味。”
第五章：暴雨中的追问
（三个月后的开学日）
明明阳光灿烂，放学时却被暴雨淹没了整条街。我蹲在便利店屋檐下，看着积水里漂浮的辣条包装袋发呆。无聊死了。
熟悉的海盐味混着雨幕扑面而来。敖丙撑着冰晶凝成的伞站在雨里，校服裤脚卷到小腿，露出脚踝上未愈的灼伤——是我上次失控的火星溅到的。
“为什么不回家？”我死死攥着那片他掉落的龙鳞。
“为什么替我挡雷击？”他突然逼近一步，伞沿的冰棱几乎抵住我鼻尖：“当时你明明可以躲开。”
我扯过他手里的伞柄，让融化的冰水淋湿他半边肩膀：“那你为什么留芒果冰棍？为什么在信纸背面写小字？为什么……”
“你不问我还回不回来？”他打断我，眼底有暗潮翻涌。
雨点砸在冰伞上的声响震耳欲聋，我却听见自己说：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
他楞住的样子很好笑，像被按下暂停键的琉璃人偶，分明又看到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直到我的棒冰棍戳中他胸口：
“喂，芒果味吃完了，明天带蓝莓的。”
终章：夏日契约
“期中重点划好了。”他递来笔记本，页角折着只火焰状的冰蝴蝶。
“嘿嘿，先把上周的英语卷子借我抄！”我瘫在课桌上耍赖，悄悄把辣条换成他喜欢的海苔味。
“周末特训计划。”我甩去张被烤焦的日程表，背面用火星烫出条小龙。
往日窗外蝉鸣震耳欲聋我非得爆裂，现在看着他无奈又摇头的样子，真好玩。
后记
教导主任的假发至今没找到，但贴吧新热帖是《惊！天台疑似出现中国龙与风火轮》。而我和敖丙的聊天记录里，静静躺着两条未发送的信息：
“其实那天…我闻到的不是辣椒味。”
“是太阳晒过的，活着的味道。”
——以及某条凌晨三点撤回的讯息——
“回来是因为，芒果冰棍会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