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水有余温,一圈圈涟漪慢慢荡开至平静。雾气渐渐散去,耳中只余轻缓的喘息。台上烛火依然摇曳燃烧,将淡淡清酒和着桂花的香气送入肺腑。
他从水中起身,见她掩了面不去看自己,便披了浴衣牵她起来,上上下下扫她一遍,待她羞愤得几乎要变了脸,才打开自己浴衣,将她一把裹进去,擦干两个人。
“喂,不要乱动……”
“阿熊姐姐你不要乱动才对……”
如此良辰如此夜。
“明天就要嫁给我了,紧不紧张?”他凑在她耳边,轻轻拨弄她微微发烫的耳垂。
大小姐哪里会示弱,转身对住他,见他一双眼睛灼灼看向自己,“看什么看?我都要老了。”她想起早起镜中眼角那丝丝细纹,“我是不怕的,圈住你这个小鲜肉,我赚了。”拿手捏了捏他鼻头。
“我的阿熊才不会老,明明是我圈住了你,赖上了你,是我赚了。”梦中人眼前人,俱都是她,他咬上她双唇,契合入她。
六点,令宅,一家人被令老太指挥得团团乱转。
“千佑,快去给你妈打电话,怎么还不起床梳洗?化妆很费时间的。”
“阿烈,你直接去接你姐姐化妆换衣服,对,你们几个女孩子也去帮忙,把你们阿姨打扮漂亮点。”老太太抓着令熹埋怨,“你说他们成什么体统,今天结婚,头天晚上两个人还住一起,有没有这么难舍难分呀?”令熹心中默念,还真有。
待令烈载了大姐收拾停当,阿欣塞了花束在令熊手中,一家子齐齐整整站在注册处门口,正好上午九点。
牵住他的手,轻轻倚在他肩上,过去时光一幕幕在眼前闪现,那个一脸污垢唯有眼睛明亮的臭小子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可竟也踩着许多荆棘一路走到这里。
“我们进去吧?”他说,她点点头。
二人一起回头,家人身后,站着当年并肩打拼的兄弟们和他们的妻子儿女,老大嫁了,他们都有种家姐终于找到归宿的安心,虽然这个归宿是那个与他们不打不相识的小毛头。
令熊冲他们点头笑笑,该是还有无限感念吧,眼角不觉便湿了。令老太见此情形,扶了令熹手过来,“阿熊,大喜的日子,要开开心心的。”又塞了个东西到易兆风手中,“兆风,我知道你肯定有准备,但这是阿妈的一片心意。你知道阿熊不容易,我将她交给你,今后你要好好待她。别看她比你大,给人做主惯了,脾气又不好,可她就要是你的老婆了,就该你体谅她、照顾她、疼着她了。阿妈相信我没有看走眼。”
易兆风打开那只小小丝绒盒子,一双对戒上硕大的钻石闪着光。
两人携手前行,易兆风附在令熊耳边,“阿妈果然有钱,比我买的大很多。”
“这就改口了?”
“难道你不乐意?”
于是,他们许下誓约,签下自己名字,将余生交予对方,今生今世,生生世世。
……
“易太,这边走。”易兆风拉着她,推开后门,穿过狭窄的走廊,阴暗的过道,从注册处的员工通道出来,拉她上了一辆不起眼的灰色轿车。
“易兆风,你要干嘛?”她不解地看向他。
他扯下她头上白纱,“让我吻一下新娘子再说。”
发动汽车,他抓紧她手,“不是说结婚的事听我安排吗?跟我走就是。”
注册处门外,一群人仍在等待。
“千佑,快进去问问你妈怎么还不出来?”令老太生怕出了什么变故。
没人。
电话关机。
车子停下,易生牵着易太登上一架私人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