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窗帘,直直的洒在卧室里,房间就像用低电压的暖光灯打着一样,如果音乐盒里的公主今晚能出来跳一支舞,才不说浪费如此光景。夏云躺在床上,合上的眼睛还能微微露出一丝光,想起林凡当时鼓起勇气表白,脸涨的通红,紧张的语无伦次的样子,然后被自己拒绝之后大反转的情绪,夏云心里很满足了。林凡问她原因,她对他说这都是你自己活该。今晚的月亮和那天的一样亮,夏云睁开眼睛,把头侧转到了枕头上,眼睛直盯盯的对着窗,夏云心想,不管过十几年或者几十年,会不会有一天,真的穿过窗户找到你的那颗星星。
镇子上小孩不多,夏云一直是爷爷奶奶带着的,从小就显得机灵,长的白白嫩嫩,总是梳两个小辫高高挂在头上,夏云不管是多大岁数的长辈,她总能哄的开开心心的,出门一会儿回来口袋里满满的都是叔叔阿姨塞的小零食,天天都是乐呵呵的。到三年级的时候就搬过来和爸妈一起住了,但凡一放学,小伙伴们都聚集在夏云家开小人会议,写完作业玩会儿游戏各回各家。其中于琦和思思离夏云家最近,基本上三个人属于形影不离的,于琦是两个人的大哥哥,比夏云高半头,经常性的夏云总是盯着于琦的脸蛋走神,最后慢慢的大家也都习惯了。思思是三个人中最小的,但是个头和于琦一样大,身体也是三个人最壮实的,有时候三个人出去玩,夏云就会被误会是最小的那个。每天早上于琦总是第一个敲夏云家大门的,夏云和爸妈睡,房间正好和街道隔着一扇窗户,听见门响,夏云就从被窝里钻出来,悄咪咪的打开房门,搬着一个二十厘米高的小凳子走到大门里面,把凳子放在脚底下,踩着凳子伸着胳膊够门上的插锁,用力把插锁拉下来,门打开了,随后跳下凳子,把凳子放到旁边,打开门欢迎她的于琦。他们两个习惯了的默契,打开门之后,夏云不说话就进房间拿牙膏牙刷刷牙,于琦也没有进门,几秒钟夏云拿着牙刷和牙缸出来门口,蹲在台阶上,小胳膊上下左右的摆动,于琦就在旁边看着。等一切准备工作快完成的时候,思思直接打开大门就进来了,三个人会合之后一起出发去学校。有时候思思会来的早,两个人就一起观看着夏云的表演。
二十一岁的时候,思思回家看夏云,思思说:“对你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你在大门口蹲在台阶上刷牙的样子了。”夏云没说话,躺在床上眼泪从眼角顺了下来。
夏云记事以来,身边就有爷爷奶奶,八岁那年搬去父母家之前,对妈妈的记忆一直停留在一年级有一次闹着不想上学,妈妈拿着扫把棍满院子追着她跑,她哭着害怕,怕打着身上疼,跑到了奶奶房间,一下呲溜到了床上,拉起被子就往身上捂,妈妈在床下面一个手扯着被子,一个手拿着棍子吓唬夏云,嘴里喊着:“花钱让你上学,说不去就给我不去,你怎么这么让我不省心,我今天非得给你个记性不行…”夏云吓得身体缩成一团,两个小手拼尽力气拉着被子,张着大嘴就哭,奶奶在旁边拉着妈妈的手示意妈妈把手收回去,“行了行了,孩子今天不去就不去了,明天咱们再上学,啊,别怕孩子。”奶奶一边劝说一边坐到床边用手够夏云,想把孩子抱着。夏云记得那天到晚上睡觉,两条腿都缩着抱在怀里,背紧贴着挨着床的那面墙角,哭累了把脸放在膝盖上睡着了。都说小孩记仇,从那次之后,夏云看到妈妈也不会主动去接近了。
孩子们长大的途中还有一个活动,总是会分享自己挨打的经历,夏云每次分享完故事,心里都会想当时不躲的话,妈妈会不会打死我,如果真是那样,那太好了。
从那以后夏云便是两种状态,在家人和外面长辈面前很少开口说话,和朋友在一起就尽情的疯起来了。但是即使这样,夏云的时间却还是七分在学校,三分宅在家,除了朋友们来家里找她,她从来都不会主动出去,有时候妈妈会说:“我给你钱你出去玩一玩去吧”。可夏云从来都不会往心里去。
爷爷以前是老师,退休了之后只要吃完饭一有空,就在太阳下面拿出书和本做笔记做记录,夏云搬个小凳子在旁边也照模样拿起书,看的一头雾水,待不了几分钟就跑去爷爷房间外的那堵墙面前,找出爷爷用的墨水和毛笔,就开始在墙上搞“艺术”,有时候还写几个新学的生僻字。后来墙上画满了,爷爷给夏云找了一盒粉笔,夏云开心的不行。听爸爸说他小时候就喜欢写字,写的总是班级里最好的,于是就给夏云买了几本字帖让她没事就写,她也愿意,不然日子过得可真是太无聊了。
二十岁的时候,夏云回到家,走到爷爷奶奶生前的家,那堵墙上还有小时候的毛笔字,墙角下都堆满了杂物,上面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土。“我写的可真是一塌糊涂”夏云心里想。接着走到房间门口,门上已经结了几个蜘蛛网,夏云用手轻轻的推开门走了进去,过了两年,房间还是原样,物品摆放的和最后一次离开时候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蜘蛛网和土。
想回到过去。
从小到大,学习永远是夏云最头痛的大问题,到四年级之前,夏云一直是班级里垫底的成绩。最讽刺的是三年级的时候,数学老师统一给班里学生买奥数书,学校订回来之后发现少了三本,老师决定就不给学习差的发,夏云算其中一个。夏云当时心里还没有觉着别扭,没有把它当回事,结果赶上一个有书的同学不想买,老师就强迫夏云留下那本遭原主人“嫌弃”的书了,却冠冕堂皇的说是为了提高她的成绩。夏云从此把数学老师拉进了黑名单。
于琦和夏云关系最好,三年级刚结束的那个暑假,镇子上突然传出了有两个一本的大学生暑假在家开补习班的消息,一下就进了夏云妈妈的耳朵里,妈妈就报了名,夏云喊着于琦一起去,于是一个月每天两个小时,两个人都定时定点的去老师家补习英语数学。补课的大学生老师真漂亮,用的教学方法也不一样,夏云也就愿意跟她学习,所以进步的非常大。刚巧,暑假的时候镇上第一个网吧开业了,刚开业爸爸就回来让夏云过去上网,夏云没有接触过互联网很怯,爸爸就让于琦带着夏云一起去玩,这下才放松心情拿着钱去网吧,记得那时候一块钱可以上半个小时。自从有了第一次之后,每天爸爸给的零花钱夏云都不吃零食,都等放学约一大群朋友去网吧上半个小时网再回家。但是即使这样,等四年级的时候,夏云的成绩也是突飞猛进,每天或许于琦的陪伴成了习惯。
四年级的时候,隔壁镇子上的小学拆迁,学生都转到了这个学校,其中有一个男生叫林凡,长的同样眉清目秀,和夏云是一级,也只有一个班,转过来之后林凡的妈妈是班主任,带语文课。林凡家里条件很好,夏云刚知道有电脑这个东西的时候,林凡家里就有了自己的电脑。有一个星期过礼拜,周五刚放学,夏云刚回到家,就把书包扔到了桌子上,拿着攒了一周的五块钱就骑着自行车到了网吧,让网管小姐姐给她开了一个五块钱的会员,从此她也是有身份的客人了,心里窃喜。冲完会员之后紧接着就开了一个电脑,第一步登上自己的QQ号,刚上线林凡就发过来视频消息,要求开视频。夏云就接受了,这是夏云在网上第一次看到那么远的距离同样可以看到对方的一举一动,很是好奇。看到林凡正在吃饭,一会班主任端着一个碗也过来屏幕面前了,夏云紧张了,听到林凡在那边让他妈妈离开,夏云在屏幕面前紧张的不敢说话,看到老师走了之后,她才跟林凡聊天。第二周全校的老师都知道夏云会上网,一天下午上学的时候,刚进学校就碰见了三年级的数学老师,夏云客气的问候了一声老师好,数学老师说:“这是韩云呐,听说你还上网了呀!”夏云尴尬的笑道“老师,我叫夏云。”数学老师哈哈哈笑了一下就大步离开了。夏云觉着真恶心。
当时的夏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和帮助,因为她每天很充足,她开始知道了学习好会让人刮目相看,起码有一天不会让老师叫错自己的名字,于是她开始提升自己。
说不上来命运中的缘和孽,认为是美好的缘分偏偏被上帝插了一脚,那么就叫它孽缘吧。
两个镇子上的孩子共同成长在一个学校,似乎注定了从此不得消停。马子怡是一同转过来这所学校的,她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里的好孩子,家长口中所谓的别人家的孩子,从一年级开始都带着学习委员这个身份,即使刚转过来,也是一样没有被改变,林凡的妈妈很喜欢她,基本上班级里的事情都放手让她操办。她平常总是梳起一个利索的马尾,走起路来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夏云上四年级的时候学习成绩上面再也没有让爸妈操过心,每天下午放学照常上半个小时网,然后和于琦还有思思三个人在家里写作业。也就是一瞬间的功夫,就上五年级了。
五年级同样还是林凡的妈妈带班,夏云这时候和林凡的关系更近了一步,夏云接近只是因为对老师有一份敬畏之心。五年级的小孩都爱玩了,也懵懵懂懂的说一些小情小爱这些言语。于琦的成绩总是班级第一,幸好老师把他俩放在了前后桌,要不然别的女生就更接近于琦了,夏云的小心思不停的琢磨。一次上语文课的时候,老师让学生在教室里写着作业,自己出去办公室不知道忙什么事情了。后桌的一个女学生用手指戳着夏云,夏云转过头看到她手里拿着一个字条,“帮我把她给你前面的于琦好吗?”女学生悄咪咪的说道。夏云没有多想就拿过来纸条给了前桌的于琦,于琦打开纸条正看的时候,老师进来了,从教室门口径直的大步就迈了过来,从于琦手里抢过纸条,把内容全都看完了,老师气的一张脸都开始发绿,大声吼道“这是谁给的!”夏云怕老师会把气撒在于琦身上,夏云就站了起来,老师二话没说紧接着一个手拉着夏云的头发,一个手就抽了一个耳光。这是夏云第一次被老师打,还是在不明白纸条内容到底是什么的情况下。当时没有一个人再敢站起来。“你这节课就给我站着吧!”老师留下这句话之后拿着纸条气势汹汹的就出教室了。老师刚走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全班同学乖乖的都低着头写着作业。过了几分钟,夏云感觉自己站不稳了,感觉整个地面都开始摇晃起来,每个人都以为是各自的同桌开启了自嗨模式。这时候老师冲到了教室门口喊着地震了地震了,个人快钻到个人的桌子底下。那是这些小孩人生中遇到的第一个大的灾难,也庆幸自己活了下来,因为是小孩,也不用去在意在那一天有多少人失去了生命。那一天是2008年5月21日。等到震感渐渐消失了之后,老师让学生排着队去操场集合,在路上于琦问夏云那张纸条是她写的吗?夏云说“我都挨了一巴掌了能不是我写的吗?话说纸条上的内容你还记得吗?我考你一下看你有没有记在心里。”夏云反问了过去,想知道纸条上到底写的是什么让老师一瞬间气绿了脸,可是又必须告诉他是自己写的。于琦听到了之后没说话,面无表情的去地点站队,夏云在后面跟着也就没接着问了。
上帝让人出生,却不管世人是怎样生活的。人或许是不愿意来到这个世上的,刚出来的婴儿总是哭,止不住的哭,大人却拼命的把婴儿哄乐,那是他们的成就。那么有生就够了,为什么会有死,说什么万物轮回。
这个夏天不会安宁,那个星期特别热,夏云一放星期就在家里不愿意出门,从小到大怕太阳。周五的时候妈妈洗床单,把夏云从房间叫出来院子跟她扯着床单晾到绳子上,夏云两只手紧紧扯着两个小角,突然思思从大门口跑进来了,还没进来就喊“夏云,出事了出事了!”夏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一惊一乍的呀,发生什么事了?”思思急匆匆的上气不接下气,“于琦和林凡他们几个男生去河里游泳出事了,于琦下水了之后没上来,随后消防员过来也找不见他了!”说完夏云脑子里嗡嗡直响,扔下床单就往出跑,刚跨了两步就被妈妈叫住了,“站住,你去哪,过来跟我晾床单。”夏云知道走不了了,也知道妈妈担心自己。告诉思思让她先过去看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自己。思思马上就跑了出去。夏云目送她出去又默默的回来接着扯着床单。一下午夏云整个人都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在门口等着思思过来,等到天色渐渐暗下来了,思思和班里的几个女学生慢悠悠的走过来了,带来的消息就是人没了……夏云当时很淡定,详细从他们口中了解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就是于琦和林凡还有其他两个男生周五约的去河里玩,于琦和一个男生先下去了,林凡还有另一个男生害怕,不敢下水,他俩先下水的在水里被泥水吸附的越吸越深。“可是林凡他们为什么不去拉上来呢?”夏云问思思。“他可能不敢吧。”思思回她。
刚上五年级之后,夏云就自己一个人睡觉了,自己一个人在一个大房间,刚开始的时候整晚不关灯,觉着一关灯的话就会有不干净的东西。那天晚上,思思她们刚走,夏云就躺在了床上,没有开灯,侧着身子投过窗户看着天一点点暗下来,直到完全剩下只能看到星星和月亮。奶奶说,人死了会变成星星的。于琦是不是现在是最小的那一颗呀?夏云不敢再看窗外,把被子捂在脸上,用手使劲的在外面压着被子,这样就算哭的再大声也不会被爸妈他们听到了,那一晚上,夏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从那天以后,连着一个月左右,每天晚上躺在床上,眼泪不自觉的就流出来了。也是从那天以后,夏云再也没有整晚开灯的习惯了,或许是在等于琦,或许是长大了,夏云也不知道。
当时是真的小,对死这个字没有很深的概念。因为自己还成长在父母的庇护之下,又怎么能真真切切了解生死这两件事呢。夏云第一次失去了一个最好的朋友。有一次一起写作业,思思说“于琦有一次跟我说你给他传纸条表白了,我就问他喜不喜欢你,他说喜欢你。”夏云听到之后正在写字的笔停了,假装淡定的说“别瞎说,小孩子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他还喜欢你呢,以后别提他了。”夏云知道自己在假装坚强,但是不这样做又有什么办法,跟着思思一起回忆以前的事情吗?那样太愚蠢了!
夏云恨林凡还有那个活下来的男生。
如果一个东西从一开始就进入了你的心,那么它就会在里面开始扎根,开始繁衍,一直到你的心里全部都被它占满。
在父母和朋友看来,夏云依然是从前的样子,可是只有夏云知道,自己已经变了一个人了。所有的人都开始不了解自己了,有时候还包括自己在内。
六年级的班主任算是和夏云家有那么一点亲戚关系,一整年夏云的座位都在正中间最佳位置。也是中间的原因,数学老师每次讲题的时候都会过来夏云旁边盯着夏云的卷子讲,有一个题错了,老师都会敲一下夏云的头,所以夏云不敢做错,拼命做数学题,上课全心的听讲。有一次老师布置了一道题,说是有点难度,让学生课后做出来之后去找她看答案。数学课结束之后,夏云一直在想那道题,等放学了回到家,正吃饭的时候想出来了答案,就急忙扒拉了两口去学校,第一件事就去数学老师的房间,敲了两下推开门看到老师正在吃饭,夏云把做出来的答案给老师看,老师点了点头说正确,夏云谢过老师之后就出来了。很怪,在上学路上的那种喜悦的心情一下也没有了。潜力这种东西是无穷的。
因为自己越来越优秀,年龄也一点一点的长大,班里总有一些男孩子围绕在夏云周围,可夏云也不去搭理他们。她只对林凡感兴趣。
林凡的妈妈是老师的原因,林凡在学校总感觉有点不自在,夏云就每次放星期的时候用QQ跟他聊天,时间长了,林凡对夏云的态度一点一点变好。在五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抽血化验,化验结果都在班主任那里放着,当时应该忘记发下来。林凡中午来班里的时候,单独把夏云的化验结果拿了过来给了夏云,说这是去年的化验报告。夏云道了一声谢谢。也是那个时候了解到自己是B型血。夏云想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已经慢慢有结果了。
六年级马上毕业,有一次夏云在网吧玩游戏的时候林凡发消息过来说:“你做我女朋友吧。”夏云早预料这个结果,对他说“如果等到二十岁,你依然这样想的话,那么到时候肯定会的。”八年的时间赌一把。或许各过各的生活,或许林凡是一个念旧的人。结果是第二个。六年级毕业了之后,夏云拉黑了和林凡所有的联系方式。也不去打听他的状态。但是夏云知道的就是林凡通过各种朋友都不停的打听夏云。
初中高中夏云很努力的学习,因为她想如果于琦在的话也会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她要替他优秀。夏云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二十岁的时候正上大二,生日的前一天接到了林凡的电话,林凡在电话里说“二十岁到了,我还喜欢你,该兑现承诺了。”夏云约他明天晚上去学校旁边的公园见面。
二十岁的夏云已经长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林凡手里抱着一束花,走到夏云面前,夏云接过花之后,林凡说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打听夏云的消息,一直记得这个约定。夏云把花扔到了地上,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愿意接受别人吗?是为了你吗?你还记得于琦吗?”林凡没有接话。夏云接着说“于琦的死你没有一点关系吗?全都赖你,我以为等到我二十岁的时候就会忘掉这件事,忘掉他了,可是估计忘掉他的只有你一个人吧!你这个杀人凶手,该死的人应该是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夏云说着就哭了出来,林凡不知所措,他没想到夏云一直这样想自己。“你走吧,八年过去了,我对你多少恨意了,以后别联系我了。”夏云说完就转身离开。林凡想起以前的事情,站在原地直矗矗的发呆。
夏云走在路上像是丢了魂一样,就只知道两条腿迈出步子,走到了红绿灯口,一直向前走着,一辆车过来了,没有一丝迟疑撞了上去。夏云躺在了马路上,已经感觉不到一丝疼痛,闭上眼睛又回到了小时候拿着笔和于琦写作业。等到睁开眼睛,自己已经在医院里了,爸爸妈妈一直陪在病床旁边,昏迷了整整半个月,妈妈整天以泪洗面。夏云知道自己以后的人生都在床上度过的时候,没有不甘。从今以后自己长到二十一岁了。
夏云做的事情都是错的,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想法,有时候包括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