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朋友推荐新上映的电影《一条狗的使命》,还提醒说要备好纸巾,于是一回到北京第一件事就是奔向电影院。
电影讲述了什么在这里就不剧透了,今天要说的是被电影勾起的那一段段回忆。
1
黑子的故事
脑子里总是会浮起一个片段,那可能是我最早能回忆起来的片段了。
外公骑着一辆二八自行车,我坐在自行车前杠上,旁边一条黑色的中型犬。那是每天早上外公送我去上学前班的场景,外公稳稳地骑着,黑子悠悠地跑着,小镇不大,差不多7、8分钟就能到学校门口,这时外公招招手说“黑子,回去。”她便吐着舌头再一气儿跑回家。
小时候住在镇上,家旁边就是通往县城的路,路两旁的房子都是自家盖的,一栋一栋的,房子大了,就经常前门开着,人在后院呆着,因此小镇上都有养狗看家的习惯。黑子,是我还没出生时家里就在养的一条中华田园狗,等到我能记事的时候,她已经步入中年了。记忆里她一身黑,又有点狼狗的模样。小镇上的狗都特别聪明,完全散养,因为他们永远记得回家的路。
除了记得她每天早上送我上学的片段,再就是她走的那天,小姨蹲在院子里,一边抚摸她,一边掉眼泪,那个时候我还小,不懂什么是死亡,就站在旁边扶着门看小姨的背影,听她默默啜泣。那天以后,上学路上就没再看到过她了。后来再听大人们说到黑子,说的最多的,就是但凡有人从我家出去的时候拿着东西,她都会呼噜着不让别人拿,而且拿的越是大物件,她越是生气,有时候还会咬着人家的裤腿往回扽,好在她生性温柔,也从未真下过嘴。要是有人往家里拿东西,她就会若无其事地躺在一边,懒懒的瞅一眼。
后来每每想起我长大的那个小镇,都会想起那些年陪伴我上学路的黑子。
2
关于贝贝
养第二条狗的时候,我已经上小学六年级了,全家搬到了县城。有一天爸妈抱回来一只雪白的京巴狗,是他们在市里逛街时买的。
我们叫他贝贝,贝贝特别好看,又聪明会作揖,唯一不好的是,抱回家时候他已经是成年犬了,所以脾气很难调教,护食的厉害,而且摸不准脾气就会咬人。有一次放学回家,一打开门,就发现外婆坐在那哭,手指上缠着厚厚的绑带,被贝贝咬了。从那以后,我对他就敬而远之,绝对不在他吃饭的时候招惹他。
那年暑假,我去了北京,等回来的时候,贝贝就没了,外公说带他出去溜的时候,被一对京巴咬断了腿,带他来来回回打了好几次针,但没多久还是不行了。虽然跟他没有那么亲近,但还是有些伤心,他曾经那么霸道、那么厉害,却还是被别的小狗咬伤,受伤的他一定很受挫。
3
我最爱的豆豆
咬伤贝贝家的小狗很快就生下了小狗,给了我们一只,那时我已经初一了。第一次见面时,他才刚刚满月,一只皮的很的小奶狗,逮着手指就磨牙咬,我给他取名“豆豆”,也是一只纯白色的京巴,虽然没有贝贝品种纯,但并不妨碍我对他对爱。
从来没有养过这么小的小狗,那时,他是我每天放学的期待,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跟他玩好一会儿,然后才是吃饭、写作业。写作业时,他就趴在我脚边,安静地陪着,随时等待我的召唤。豆豆应该算是我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狗玩伴了,我给他洗澡,抱他去被窝睡觉,他很笨不会做任何动作,但懂属于我俩的默契:我把手一摊开,他就会很配合地把双爪放我手上,然后我就把他抱起来。这是我们都乐在其中的默契。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初二那年,他突然生病,每天开始疯狂咬尾巴,打针吃药都不见好转。直到有一天,他硬生生地咬断了一截尾巴,尾巴末端的白毛都被血染红了,但他还是不甘心,疯了一样继续咬。不得已,外婆只能在他衣服上缝一根绳,把尾巴拴在背上。尽管病着很难受,狂躁起来让人害怕,可每次我把手一摊开,他都立刻能安静下来,让我把他抱起来。
有一天放学回家,豆豆在睡觉,我看着心疼摸了下他,结果他一下惊醒,出于自卫地咬了我,咬完发现是我以后,露出很愧疚的表情。这是我唯一一次被狗咬,伤疤现在还留着,但是当时我一点都没有生气害怕,而是安慰地摸摸他,让他继续睡觉,因为可能只有我知道,他有多难受,又有多忐忑。那天外公外婆急死了,连夜带我去打狂犬疫苗。也就是从那天起,他们想要把豆豆送走。
没过几天,放学回来,豆豆就不见了,我满屋子找,外公说,豆豆病了,怕再咬到我,就把他送走了,我就开始哭,说不行,没办法,外公只能骗我说扔到xx路上了。那天晚上,我哭着入睡,又梦了一整晚找豆豆,第二天早上6点,我就跟好朋友一起在外公说的那条路上不停地喊豆豆,你在哪儿,豆豆,你在哪儿。一连喊了一个多星期,也梦了一个多星期,而每一次做梦都能梦见我找回了他。
两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在路边看到一只拴着的白色京巴,尾巴很短,背上一片粉色(估计就是当时血染的),于是我就认定了这只是豆豆,被别人收养了的豆豆。我回到家,打从进家门就开始哭,非要外婆跟着我一起把狗要回来,其实外婆心里清楚,那狗不可能是豆豆,可还是执拗不过我,跟着我一起去,去聊了几句以后,又拉着失落的我回家。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外公就是怕我去找狗,所以当时说的扔狗的那个地方是骗我的。也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时他们也是扔了又捡回来,换大姨换大舅扔,最后一想到怕我再被咬才狠下心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