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怕的四个字是“无能为力”,而生活中有那么几件事你真的只能像个旁观者一样,眼看着它发生,却无计可施。
第一件事是生和死。
两年以前的七月,朋友送了两条小金鱼,一条叫鸡蛋,一条叫鸭蛋,一大一小,游在房东的小鱼缸里,每天早上出门上班前,我都会蹲下来趴在鱼缸前,一边撒着鱼食,一边说:鸡蛋鸭蛋,来吃饭啦!两条小傻鱼也特别听话,本来是尾巴朝着我远远的躲在鱼缸的角落里,听到我的声音后,当然也可能是它们感受到鱼食哗啦啦的落下了,就呼哧呼哧朝我游了过来,看到这一幕就忍不住想笑,开心的出门。
一年以前的七月,鸡蛋死了,据说是被鸭蛋咬死的,一口咬在了心脏的位置,一招毙命,飘在鱼缸里。室友怕我难过,就擅自捞出去丢了。我回来的时候,只剩鸭蛋一只游在空荡荡的鱼缸里。我当时哭的特别伤心,也特别不解,本来相亲相爱的两条鱼,怎么就忽然反目成仇,非要来个你死我活才能算作结果。
我没有心力再看着另外一条小鱼有一天也翻着白眼飘在水面上,于是鸭蛋被它原来的主人带走了。今年七月,也就是今天,我在写生和死这个话题的时候忽然想起了这两条小鱼,就打电话问了一句:鸭蛋还活着吗?他说:两个月以前死了,寿命到了。
我又哭了,在大概三十秒的时间里,那种特别难过的心情汹涌而来又汹涌而去。世间万物总有一个期限,总有归去来兮,总会无能为力。
第二件事是爱不得,恨别离。
张爱玲有一段话特别出名——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也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的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以前上学的时候还听过另一句矫情的话——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当时我也是这么嘲笑这句话的:那我上辈子一定是个庸俗且一事无成的人,光顾着扭脖子看人去了,否则怎么会遇到这么多奇葩。
这两句话归根到底都是讲缘分的,可有的人就是Fatal Error啊,难道还可以Debug吗?我听过的挺惨的一个故事是:男孩子为了喜欢的女孩子,不惜和家里闹翻,听说女孩发烧了,当即放下工作和生活,买了张机票就去了女孩所在的城市。结果女孩电话里听到他来了一点惊喜都没有,甚至在他到了楼下后,都没让他进去,就简单的站在阳台上和他聊了两句。那天挺冷的,好像上天还应景的下了点雨,他就默默的一个人走在那个陌生的城市,自己都觉得好惨。多年以后当年的男孩子步入三十,退却稚嫩,还是笑着说了句:我就是爱她,现在也爱,还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不爱我,她对我唯一有的,就是不多的喜欢。
爱不得,恨别离。遇上了情劫,就笑着走一遭,到最后不过就是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三件事是流动的光阴。
最近有类话题特别火——“哪个时刻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为什么20多岁的人都觉得自己老了”、“成长的速度必须大于父母老去的速度”。总之就是说你老了,而且是变着法子说。
工作上,老大在会上也强调了这一点:我们现在是不是闹不清年轻人在玩什么了?赶紧进行用户调研,研究下现在的“98后”们都喜欢些什么。而这位老大也不过才28岁,他已经觉得自己有点落伍了。
在80后90初的年代,经济不独立的时候,我们的欲望大部分靠成绩来换,比如这次考好了,可以换来玩具、手机、出去旅个游什么的。而现在的十六、七岁的少男少女们成长于物质充沛的年代,考试是考试,成绩好坏只是代表学习能力而已,不会一竿子把他们打死,他们的欲望很容易就可以实现,都长成了个性的样子,想要的可以不顾一切放手一搏,知道自己要什么,心性上的独立比上一代人要早很多。
电影《返老还童》的结尾里,苍老的女主怀抱变成婴儿的男主,画面让人唏嘘不已。有人说过:如果我们每个人都是从老活到年少,那么我们都能成为伟人。可惜这只是如果。
我认为时间的惊奇之处就在于它的流动性,它一路以我们看不见的方式流动着,或带走悲欢离合、年少轻狂,或带来生老病死、时至则行。你说它一去不复返吧,时间又在你手上;你可惜过去吧,可同时又拥有现在和未来;你当下钻了牛角尖,总有一天时间又会教会你去释怀,这流动的光阴调皮的让我们无能为力。
我最怕的四个字是“无能为力”。我怕我生而无用,死而有憾,纠结于求不得之苦,蹉跎了岁月光阴。
这样的人生不要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