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风铃妙曲

这节课是专业课，大学三年级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了，学习认知心理学，有点不是那么好理解的课程。不居不是至柔班级的，也不是同样心理学二班的学生，所以大家都很新奇坐在至柔身边这个看着背影就很让人感到好奇的男生是谁。

课间下课铃声响了，至柔看着不居，不居也看着至柔，好像有很多问题想问彼此，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就在这个时候，至柔班级内的好朋友瑞栢，一个高个子女生，一脸坏笑的走向至柔。

“柔儿，你的笔记借我看看好吗?”瑞栢看着至柔身边的不居，又转过头来靠近至柔轻声对她说，“嘿，这位帅气的小哥哥你认识？”至柔推开瑞栢，轻轻摸了摸她的又厚又密的头发，“姐姐，你说的别人都听见了。”瑞栢和至柔同时有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开来。

不居先开口说，“你好，我叫不居，我是交换学生，我是华裔美国人，来你们的大学读你们这个专业，感受不同文化下如何看待人心变化。”瑞栢眼睛放光，“那你英语应该很棒很棒吧，就像我们说中文一样。”不居禁不住笑起来，点了点头，“不过我不是在美国长大，而是在以色列长大的……”

至柔心里想着，这孩子真能编呀，这都是什么桥段呀，在这2010年南方的冬天，还真是比遇见冬雪还要稀奇。就这样瑞栢和不居说着话又要上课了。虽然同班很多同学都觉得有点蹊跷，但是停着他们的对话就没有多想，就这样相信了，谁让我们是单纯的大学生群体呢。

到该吃午饭的时候了，平时都是至柔被瑞栢拉着去一起吃饭。今天瑞栢非常有眼力见的自己先走了。同学们都走了，班长李哥也想着班会的时候再欢迎下这位突然冒出来的新同学。李哥和至柔不居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终于，明亮又大的教室里只有至柔和来到她世界的不居……他们坐在第一排，彼此对视着，许久没有说一句话。他们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对方。至柔轻松把头躺在桌子上，脸对着不居的方向。不居也慢慢地做了同样的动作，就在那一瞬间，至柔感觉自己的脸颊很烫，不居噗嗤的笑出声来。

“至柔，你脸很像苹果……我得去买个手机来，给你拍下来，这些美好奇妙的瞬间。”不居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至柔立马坐好了，理了理头发。“不居，我们该做什么呢？现在，去吃饭吗？这会儿去食堂打饭的人应该没有刚下课的时候那么多了。”不居点了点头说，“好的，不过可能今天需要你请我吃饭，可以吗？或者我也可以饿着不吃。”不居故意露出委屈的表情。“呃……你饿着吧，看我吃好了，哈哈。”至柔收拾好东西，起身准备走了。不居紧随其后，“我说错了，还是请您一定请我吃饭吧？嗯？嗯？”

他们就这样一起走了出去，边走边笑，曾经熟悉但是好像留下印记不多的校园，也变得更为明亮多彩深刻了。走出他们上课的教学楼的时候，刚好遇见了至柔的学长，也是一起参加英语口语沙龙的朋友，早晨帮助过至柔的Jacob。

Jacob看见了至柔很开心地过来打招呼，却发现她身边的不居，表情瞬间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了。“Hi, Jo，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如何？你现在没什么不舒服了吧？”不居礼貌地向Jacob打招呼，显然这是至柔的朋友之一；Jacob也点头示意友好。

至柔回应说，“我有朋友在，不知道合不合适一起吃……”不居拍了拍至柔的肩膀，“如果你的朋友Jacob不介意，我没关系的。”Jacob顺势说到，“那好呀，我请你们去二食堂的二楼港式茶餐厅吃午饭吧，如何？”不居和至柔都心里窃喜的点头答应了。

他们两个吸睛无数的男生在至柔一左一右，就只有几百米的路程，从教学楼到二食堂，很多女孩子就忍不住看他们两个。至柔则没有留意那么多，就想着茶餐厅里的虾饺，心情就很好。

他们三个人到了地方点好了食物，就坐在一个圆桌靠窗的位置，等待食物。Jacob先开始打开交谈的点，“请问这位是？我好像没有见过，是我们学院的吗？”至柔不居上午在自己班级里说的话原封不动的告诉了学长，Jacob这时候轻叹了口气，“哦……原来如此呀，嘿嘿。那我们以后也会多接触的，我比至柔高一届，大四了，也是心理学专业的，请多多指教！”Jacob向不居伸出右手，不居也很礼貌的伸出右手，算是除了至柔认识了第二个朋友。

食物来了，他们开始享用午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至柔开心地笑起来，“感觉能量回来了，哈哈，你们两个能成为朋友我也很开心。感觉你们两个莫名的合拍呢。”不居和Jacob看至柔这个样子，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刚刚吃饭的时候三个人的安静一下子没有了。

Jacob继续问，“至柔，下午有课吗？”……“今天刚好周三，下午没有课，哈哈哈哈，心情更好了，虽然我也超级喜欢学习。”至柔伸了个懒腰，“我是又想去玩又想休息，有点矛盾。”

Jacob接着她的话说，“我下午学院学生会有活动，有点遗憾，要不带你去玩。”不居说，“学长不用担心，我会和至柔一起的，她由我来照顾就足够了。”就这样的一个短而小的对话，让氛围变得奇怪起来。后来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就听着茶餐厅里面玻璃风铃随着风而敲打，声音很是好听，好像一首美妙的乐曲。至柔确实有点累，因为在不居世界里所经历的三天三夜，但是心情却是非常的美好，虽然还有很多东西是不清楚不明白的，但是心里就是很畅快轻松。

学长先离开了，他好像觉察到一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开口，因为要去处理事情的时间快到了，他就和不居和至柔先分开了。

在这个有着玻璃风铃的餐厅里，因为是下午，过了吃饭的时间，在墨绿色的沙发椅上至柔休息着，靠在不居的肩膀上。阳光照进来好暖和，冬日的暖阳温暖着至柔和不居。就这样，至柔睡着了，只是一小会儿，一小会儿。

至柔轻轻地睁开眼睛，转身抬头看见不居也在那里休息着。心里想，不居应该也是很吃力吧，他来到这里一切都会怎样呢？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问他，我能为他做什么呢？该怎样做才是合适的呢？至柔停不下来思考，直到不居也揉了揉眼睛，睁开了。

“啊……不好意思，我也睡着了。”至柔笑着轻轻说，“睡一会儿也挺好的呀。这里也是很舒服呢。”

“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我吧？我会告诉你的，所有的一切，你所有的问题，我都会准确诚实没有躲闪的告诉你。”不居对她着，就拉住了至柔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上。至柔不仅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跳的很快，自己的也一样，响的快的好像谁都听得到了一样。

“嗯……你来到我的世界，怎么生活呢？成为了和我一样的学生？我们之间的……关系又是怎样呢？你如何开始你的生活呢？学校的宿舍和食堂，以及自己的家等等，你怎么安排呢？”

“首先最重要的是，不能和你分开，所以在关系上来说就是，如果我们不能彼此相爱，唯独彼此是对方的心有所属的话，我很可能会被迫带回到我原来的世界……”说到这里，不居忍不住停了下来，可以发现他那一刻很痛苦。

“如果这个前提不变，其他生活和身份上的问题，我所脱离的世界会给我合适的安排和供应，因为这是我承受离开之死后给我的特权，正如我也因此付上了代价一样。”

至柔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是合适的，一时间语塞，话该从哪里说竟忘记了。至柔心里问着自己，“我爱他吗？我愿意将我的心归属于他吗？我们刚刚认识，还不是很熟悉了解对方……我对他是一眼万年还只是莫名的心动，莫名的开始然后不知所终呢？”

“还有……不能和我分开，那么晚上休息呢？我是在女生宿舍的，我似乎不能接受和一个男生未婚同居……我不能接受。”想到这里至柔脸越来越红了。

不居伸出手在至柔眼前晃了晃，“Hi，至柔，你发什么呆想什么呢呀，怎么满脸绯红，像火烧云一样呢？”不居满眼喜笑，好像鸽子眼。“你可以给我答案吗？在接下来的三天三夜之内。”不居很认真地对至柔说。

“嗯……？哦……不过我有一个疑问，感觉得先问你，你说我们不能分开，那我们是不是需要住在一起？”至柔说这个问题的时候，声音越来越轻。不居侧耳靠近她的嘴，才勉强听得情了。不居忍不住又大笑了出来，心里想这女孩真是太可爱了。

“嗯……如果我说是的，你要怎么办呀？可以连带这个问题一起考虑吗？在三天三夜的时间内？”不居有点试探性地问至柔，“不行，这是违背我底线的，我不能和不是我丈夫的男生住在一起。”不居听了她的话，继而更认真的说，“那么三天三夜后，你可以考虑嫁给我吗？”

这么突然的“求婚”让至柔更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你让我缓缓，好吗？”至柔稍微推开不居，长舒了一口气。“嗯，当然，不过我说的都是认真的，其实我认识你，等你来找我有六年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在另一个世界。当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那是我等待你很久很久以后了。我仍旧愿意等你的回应，你所给出的答案我都会尊重，你不需要为我的处境而顾虑太多哦。你只要记得我来这里是为你，即便我可能被迫离开，我仍旧是来这里为你，所做的一切并不后悔。至柔，你理解了吗？”

不居对至柔说的这段话，让至柔心里很暖很暖，仿佛在阴冷的冬日点了一把不会熄灭的火把一样。“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在接下来三天三夜好好思量后给你答复。”至柔接着说，“那我们这三天三夜就是好朋友，多彼此认识，好吗？”不居点头微笑，“当然，你好，我的好朋友……”他们再次握手，一起笑了起来。

至柔的电话响了，是班长李哥，“你好，至柔，今天晚上七点开始是我们的班会时间，我们想着欢迎不居，也一起happy一下，搞个party，到时候你们准时来哦，就在我们班级的固定自习室。”至柔也很喜欢这种活动，平时这种事情她都会负责设计安排，这次她就先接待好不居就好了，这是班长的安排，“好的，那我转告不居，也谢谢你们，我亲爱的同学们，嘿嘿。”班长李哥回应着，“这是应该的，那至柔，我们晚上见喽。”

“不居，大家在准备迎接你的party，晚上七点去我们的固定自习室，哈哈，期待吗？”不居马上接着说，“嗯嗯，当然。不过我不是特别擅长在这个场合表达自己。到时候你可能得帮帮我。”

“我们走吧，去给你买手机，我们要去坐公交到商业街上逛逛，好吗？虽然也可以网购。”不居拉住至柔，“不，你去休息吧，想想我的问题，这些事情我自己搞定就好。你其实还是挺累的。你把你手机号码给我，我买好手机有了号码，会打给你；也会加你微信。”

“那我先回宿舍了，等你联系我。谢谢你，这么体贴。”不居送至柔回到了她宿舍楼下，转身离开了。至柔很慢地走上一个又一个台阶，终于回到自己的宿舍，躺在了自己的床上，好像一切那么的不真实，突然间自己成为了某个男生的最重要的那个女生。

宿舍里没有其他伙伴，她们估计都还在外面玩呢，除了瑞栢，还有两位，安凌和阿囝，或者她们都在和班长准备欢迎不居的party。

在至柔的床头有一个海螺做得小风铃，因为窗户开着，风吹进来，风铃做声，曲调清脆，至柔还是想睡，看来那在不居世界的三天三夜还真是很疲惫的。在风铃妙曲的陪衬中，她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着了。

梦里，她看见自己在一个牛奶海边，身边有很多动物，她骑在独角兽上，一匹白色的马。在那里也有风铃的声音，阳光特别暖和……

是的，一切就好像一个极其美好的梦，特别是与不居的相遇和相识……说不清，道不明，就好像风铃妙曲，不是刻意编造，也要看天气是否有风，每次都有不同的惊喜。

不知道睡了多久，至柔的电话再次响起来，至柔勉强找到了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懒洋洋得说，“喂…NUGU…”

“Hi，it is me.”至柔立刻坐了起来，看了看号码，确实是陌生号码，声音是不居的。“你还在睡呀，哈哈，该去吃晚饭了，你知道的，我需要你请我吃饭，特别是这三天三夜，我没有得到答案前，没有特权可以享用，哈哈。”至柔起身，“好，你等我，我收拾下就出来。”挂了电话，存了号码，心声狐疑，那手机怎么买的呢，不管了，先快点收拾下，然后去找他好了。

至柔换了一件墨绿色毛大衣，夜里更凉了，带了白色的帽子，随手拿了两条围巾。就出来了，一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不居站在那里，耳朵微红，笔尖也是，是呀天气真的挺冷了，因为马上就是圣诞节，都快期末考试了。

“这条围巾给你戴，太冷了。”至柔踮起脚，帮不居围起来。围巾是至柔的味道，薄荷柠檬果味香水的味道。“谢谢你，至柔。想着照顾我。”不居拉起至柔的手，把自己的手和至柔的手一起放在至柔的毛大衣衣兜里，“我手也很冷，可以这么走吗？”至柔想着说，这样不好吧，却没有拒绝。哎…我怎么这样呢？她完全没有看路也没看任何地方，就在那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小心！有车。”不居拉紧至柔转身把她抱住避开了骑过来的电动车。在校园主路上还是偶尔会有电动车的。“哦，谢谢。”至柔推开了不居，觉得自己很害羞很害羞，这几天和不居的肢体接触太多了，是她重来都没有过的，22岁的她，没有如此过。此刻，她思绪很乱。

“爱，这是爱吗？心动是爱的信号吗？”至柔又开始自顾自的想着了。“你想吃什么？至柔。”不居过了会儿问到，好像我们快到食堂区域了。“我都可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能就去吃，我们学校的食堂特别有名，吃在这里哦。”至柔终于打起精神来了，到吃的地方是幸福的。

后来他们去吃了灌饼和瓦罐汤，土豆粉。“你的手机是买的吗？你还没有这里的钱吧？”“不是，我可以通过一种特殊的方式和我所在的世界的朋友联系，让她帮我准备的，就有了现在的手机号码，你要存起来哦，然后我们再加微信。”

至柔看了下时间，六点半了，“不居，我们得准备去自习室了，在南院，需要走过一个地下隧道，挺远的，迟到了不好，毕竟你是主角。让我保护你过去吧，隧道还是有点长有点暗，虽然有灯。所以隧道那里总有一些奇特的故事和传说。”

“你保护我？哈哈，好吧。”不居佯装躲在至柔身后，两个人又同时大声笑起来。

他们走向地下隧道，隧道口有一片珠帘，在路灯下，碰撞发出声音。至柔和不居穿过珠帘，进入隧道，他们两个的故事，不得不说有一个很美丽的开始。而走向如何，结果如何，却还不确知，但可以确定的是不会太简单容易，因为太过奇特不寻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