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是为了消除肿胀
最近通篇看冯唐先生的文字,受了些他的影响。想起刚看完的一章,他说,写作这事开头要快,屁股要和凳子建立亲密关系,结尾要干脆。
大概是春天到了,春雨过后,脑内的想法就像路边的油菜花,山中的笋尖儿,树木上的新芽,枝桠上的桃花星星点点地冒出,一时之间,体内就像小火烧着的高压锅,只有火没有出气阀,确实让人难受。随着气压的不断增加,再这样下去,人是会熬坏的,说不出干脆就写出。就像海明威先生说的“When it is written,it is gone.” 为了身体,为了生活,提笔把这些春后的气体一点点外泄。
五年的老友
想起昨天坐在高处的小庭中,朋友一个电话打来,与我有一无一的唠着家常,秀出她新买的汉服,镜头下她一件件试穿给我看,与我分享着她的购物心得。一时之间仿佛我俩的对话空间消失,她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一颦一笑极为生动。遂当下就做出了决定,改变一贯以来的等待与不作为,决定下个星期动身前去找她。
这个与我共同生活共同经历共同斗争了五年的老友比任何人都摸的准我的心事。刚接到电话的第一句我问她,你知道我在哪儿吗?意外的是她的回答,你一问这个问题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山上!我看着镜头里的她,依旧那么鲜活,饱满,心思也渐渐随着时间变得安静下来。之后我下山,她洗脸刷牙,我洗脸刷牙,彼此说了晚安,各自关掉软件,一看时间才9:45,我接着读我没读完的书。
只是睡前我说,我要是今天4点再醒我就去山上,到时候打电话给你啊!她痛苦的咆哮一声,然后平静了下来,委屈又无可奈何的说,5点可以吗?
入睡时,难得的找到了适合的睡姿。便带着少量想法就这么睡了。
意外的是我以为在这么适合的夜晚,我大致是不会醒来的,自然醒的时候,还有雨打落在瓦片上的声音。习惯性的一摸手机睁眼看时间才4:40,听了一会窗外的雨声,想起雨伞在冬天被亲戚拿去了14楼,惰性作祟,放下手机,浅浅的睡去了。
有光亮的山和夜晚的山是不同的。夜晚的山万籁俱寂,黑压压的空间,放佛能包容所有的不堪。许多朋友问我,你一个人夜黑露重,上去一待就是两小时,怎么不害怕?原先定是害怕,所以一个人自顾自戴着耳机,埋头往前冲。日子久了,时间长了,慢慢也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也在晚上走,也就见渐渐的不怕了,越发喜欢夜黑风狂的时候去,站在还没修围栏的台阶上,望着地下灯火阑珊的现代化建筑,心里也生不出任何想法,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小时,在这里时间被拉的冗长,容易消磨得很。
白天的山,昺明,清脆。这个点的人还很少,有的是热爱生活的大爷大妈。来之前我计划好了今天要看的书,想着我要待如何如何久。不过无常是常,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刚行走时,我手机里还握着热腾腾的饺子与烧卖,看见一空旷处有一上了年纪的妇人舞姿轻柔,唱腔熟認,唱的是汉戏。一时间看的痴迷,想在她背后偷偷拍张照片以慰纪念,谁曾想,当我正准备掏出手机时,阿姨一转头一扭身,与我四目相对,所幸手机还没被掏出,偷拍这事没有被抓个现行。于是厚着脸皮,挤出满是痘痘的笑脸问,阿姨,我能给你拍个照吗?阿姨脸一沉,推诿着,我现在穿的不好看,拍出来不好。我暗自叹气,握了握手里还没冷掉的早餐,脚还没来得及打转,阿姨自顾自的脱下包包对着我说,要不你可以录一段。
突如其来的转折还不过脑子,手就已经听话的拿出手机,架好姿势,点了中间的红色按钮。一曲唱完,阿姨很是高兴,拉扯着我坐下,拿出手机宣传着汉戏的魅力,还说她这一辈子就是后悔学晚了,现在很多年轻人不愿意接触不愿意传承,要我做她的传承人,要我在学校帮忙找几个眉清目秀,牙口好的十来个人从小培养,日后好在县里申请项目,可以得钱的!看着阿姨满心期望的样子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实情,其实我只是一个常常行走的过客,我的学生中鲜少有愿意唱戏的。这年头学生吃的了上学的苦,吃不了接触一门手艺的苦。从一而终的心性难得,就算学生愿意,父母也不愿意的。
我委婉的拒绝着,但长年以来的驯化又使我狠不下心干脆的拒绝她,只能听着她诉说自己的的遗憾,劝谏要传承中华文化传统。我又握了握手里剩下的烧卖,那些饺子已经不知道在阿姨翻来覆去找照片时被我如何找准时机一个个放进嘴里的了。总之,临走之前,我和阿姨互留了电话号码,彼此祝好。我摸了摸烧卖,还好剩有一丝余温。
行走至高处时,找到了一个适合码字的相对处。灵感来的时候还真是像月亮脱离了牵引在宇宙的各个星球上来回蹦跳,所弹之处,皆留下水一般绵密延长的月光。
有趣的事总是让人出其不意。我正在一点点泄下高压锅内的气,一点点流出月光时,一位口音不似本地人的小哥蹿到我身边,冲着我说,美女,可以加个微信吗?我刚刚跟朋友打赌,我说我能要到你微信,所以,能加个微信吗?
他说的磕磕碰碰,我又带着耳机,所以他反反复复说了好几遍我才听明白。因为实在不懂的如何拒绝,在大脑还没想好拒绝的话之前,手又比脑子快,打开微信添加了好友,当我看他在我身边还不准备走了样子,遂明白了。关上手机,摘下一只耳机,想着要换一处地方把我这股气继续外放。他说,我看你一个人,要不我们去那边走走。他说的是那样小声,又遥远。让我内心暗自吐槽,原来还有下一步!除了好笑也只剩下好笑了。这次干脆的拒绝了,不好意思我喜欢一个人走。戴上耳机,打开手机,快快活活地往下走。
我与朋友吐槽刚刚这一神奇的经历。没想到网络上的搭讪竟也会发生在我身上,着实大吃一惊。期间看着他发来的消息,让我想着审美还真是个体独特的感官思维。若我这样的都能让人以美代称,那这位仁兄的审美标准太低了。已经是饭点了,越来越多年轻,面容姣好的女生自下而上,富有青春气息,思来想去怎么着这事也不会落在我身上。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也许我气质独一无二!茫茫人海中就吸引了他呢!这样一来,我怡然自得了许多。
说来也是审美这事作祟,要是我俩审美互相吻合。他符合我审美的金线,那我定不会思考怎么这事就落在了我身上,在他找我聊天时就会暗自开心,吃饭啊,照片啊水涓涓细流一样缓缓而下。
兜兜转转,他下山,我再一次上山。竟在另一条路的终点又一次碰到了他。我还是低着头,戴耳机,码着字。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听到他说了一句“嗨”,可我一没想与他发生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二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扭头过去的情况。所以,我刚刚听到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听到。鸟儿叫的很轻,很勤,身边依旧很多人。对话框弹出来,看了一眼,关闭界面,继续挥洒我的月光,好像高压锅里的气走出去一点点了…
过饭点了,人们都来消食了,我要去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