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街头,林如影拉着行李箱,却生出一种不知何处是吾乡的茫然之感。
“我离开时,大街上不过一辆汽车。待我再次回来,满大街都是汽车。”这是某一部电影里让林如影难忘的一句台词。
时光荏苒,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看了那部电影,只是这一句台词,伴着她度过了从国内到国外的数不清的日夜,然后回国了,站在人群中,对它的理解愈发深刻。
手机在口袋里轻微的震动,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接听。
“影子。”对方喊她。
“嗯。”
“你现在在哪儿呢?”没有多余的赘述,单刀直入,这语气,还是当初的阿蔓。
林如影望了一眼湛蓝的天空,“老家。”她答。
她离开了5年,曾经被称为“家”的地方早已消失在时光的缝隙里。黑瓦小巷,终被高楼大厦所取代。物是人非,不过如此。
凭着脑海里那模糊到接近没有的记忆,她敲响了眼前的门。
“咚咚咚”,没有人回答。
她又敲了三下,“谁啊?”听声音,是个大姐。
“姑娘,你找谁?”片刻之后,大姐开了门,半边身子堵在门口,一脸审视。
“大姐,原来住在这条巷子里有一户姓梁的人家,您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么?”
大姐摇头,“我是前年搬过来的,没有听说过周围有姓梁的人家。”
“噢,那打扰大姐了。”她向对方露出礼貌的微笑,然后转身离开。
“谁啊?”身后,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来找人的,不过没找到。”先前给她开门的大姐答。
“以后别给人随便开门,谁知道是不是好人。”
“那姑娘看着挺和善的……”
那一对夫妻的对话渐渐消失在身后,她拉着行李箱,似是在思考下一步该去哪里。
五年前,她为了自己,选择离开这个地方。五年后,她再回来,发现曾经被她抛弃的,都消失了个干净,让她怀疑,这一切是否真的存在过。
回到酒店,已接近凌晨。
打开电脑,果然,师兄发了邮件过来。
她点开,回复了“安好”二字,然后合上电脑。
这一天对许多人来说是个平凡的一天,也许同以往的许多天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对她而言,却是令她难以入眠的一天。
梦里,她还只是个孩子。
“不要跟她玩,她是个没人要的孩子。”看不清面容的孩子捡起石头砸在她身上,带着巨大的恶意,让她的心颤抖。
“以后,你就叫如影吧,梁如影,我们是你的姑父姑母。”
“没人要的蠢孩子。”
“她啊,听说是个父嫌弃,母不要的人,跟这种人一起玩,你不怕自己会倒霉吗?”
“要不是为了她,你以为我凭什么还和你在一起。”小小的人儿,缩在角落,听着父母的相互指责,明明是天真可爱的年龄,却好像突然知道了自己是万恶的源头。
“别人的男孩子总是比你的丫头金贵的。”相熟的阿姨这样在劝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