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华录》顾千帆内心独白49:盼儿,我太想和你有一个家了

接上回,盼儿把我带到茶坊的一间小茶室里面,告诉我,让我在这里等着,她去给我准备吃食。


透过茶室的帷幔,我看见盼儿在里间忙碌着,朦胧的背影像极了母亲。我感到一阵阵暖意,自我母亲去世后,我有多久没有过这种久违的温馨感了。那种感觉似梦似幻,似远似近,令我恍惚、沉醉。


许是今天感觉太累了,我竟不知不觉坐在茶桌边睡着了。朦朦胧胧的梦里,我看见了母亲拉着小时候的我,一路拼命地奔跑着。我感到很悲伤、很痛苦,被我娘拉着一路奔跑,感到跑得好累、好辛苦!


我嘶声竭力地哭喊着:娘,带我去找我爹!你要带我去找我爹……可是,娘并不理会我的哭喊,拉着我一个劲儿地往前奔跑着!


我只想要找到我的爹,我的爹在哪里?我感到无助而难过。我跟在后面拼命追赶着问我娘:我的爹在哪儿?可是,娘似乎听不见我的哭喊,只是一味往前跑着,眼见着她拉着小时候的我越来越远,我无论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他们。


我感到迷茫而无助……他们终于消失在迷雾中不见了。我怔怔地呆在原地,惊恐地望着满是迷雾的前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这时,陈廉从迷雾中出现,向我说:都巡检使,让我明天接萧相公进京……随之陈廉也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


接着又响起一阵齐世叔的声音:我们清流一派的真正大敌乃是萧钦言,若是铲除了他,我定会为立功的你请官,你姑母的诰命便可请封了。


当齐世叔的样子显现在我的眼前时,我心下一阵烦躁,竟一把推开他,用力嘶吼着:你不是我爹!我向前飞奔着,朝着迷雾呐喊:爹、娘,你们在哪儿!可是,没有人回应我,有的只是冰冷刺骨的阵阵寒气。


那暗淡无光的世界令我感到恐惧无助,我冻得瑟瑟发抖,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冰冷而凄凉……


我一惊,从梦中醒来,回想刚才的梦还深有余悸。那感觉太过凄凉、冰冷、无助,只感到阵阵寒意。


盼儿已经端上一碗吃食上来了。她见我惊醒了,关切地询问我:刚才睡着了?做了什么梦啊?我回过神来,神情黯然:想起了一些旧事而以。


突见盼儿端上来的是一碗汤,黑乎乎的,里面有些肉片之类的,热气腾腾地冒着香气,瞬间令我胃口大开。我从来没有吃过这种东西,感到很是新鲜。


这是什么?我好奇地问她。胡辣汤!盼儿柔美甜笑着回答我。接着她又说:这儿没什么别的,只剩下一些羊汤和面粉,我就用醋和胡椒给你浓浓地熬了一碗。


她顿了顿,眼神深远,似在回忆着过往,淡淡微笑道:以前我爹出关巡查,回来后我娘老给他做这个……


我情不自禁地用勺子舀起来喝了一口,香香的,辣辣的,浓浓的,很美味,喝进去感觉整个胃都暖和了起来。我不禁称赞道:胡椒真多,真好喝!


她满是柔情蜜意地看着我吃,见我这么夸她,不禁喜上眉梢。向我邀功似的得瑟道:这东西可难弄了,还是我央求广州榷场的市商带回来的,要不是你,我才舍不得放那么多呢!


说完后,她又调皮地凑近我,扑闪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柔声问道:好喝吧?好喝!我不停夸赞她:喝完整个身体都暖和了。


她还觉得我是在故意敷衍她,笑骂我夸人都没夸到点子上,5月的天气还能有多冷啊!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是家的感觉,温馨而美满,甜蜜而幸福。我不知该如何回应她,心下一阵阵感动,只是傻乎乎地说道:就是好喝,就是觉得暖和。


我一勺一勺地喝着汤,有点停不下来了,贪婪地享受着这种温馨。盼儿欣慰地笑着不说话,只是柔情地看着我。


我停止了喝汤,抬起头来,深情款款地望着盼儿,一字一句认真地告诉她:你以后要经常给我做。


她笑称自己做菜没有三娘好吃。我埋下了头,想了想,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心里的话全盘托出:在我这里,这就是最好吃的。一个人孤独久了,现在有你在我身边,还给我做那么好喝的汤,我真的很知足了。


盼儿定定地望着我,我们温情脉脉地四目相对,时间都定格在这里,爱意在心头萦绕。见她煞是可爱的模样,我心下一紧,轻轻向她招招手:过来,过来!她好奇地把耳朵凑了过来,以为我要跟她说什么。


殊不知我只是逗她,骗她过来只是为了亲她一口。当我凑近她,在她娇美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时,把她给惊了一下。盼儿反应过来之后脸儿绯红,不敢直视我热情的眼睛,羞赧地望向房顶上悬挂的灯笼,俏皮地叫了一下:哎呀,帽妖!


我一怔,瞬间汗毛都立起来了,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过是一只飞蛾在灯笼旁扑腾呢!吓了我一跳!盼儿扑哧一声笑了,她还知道逗我来缓解尴尬吗?


盼儿,我太想和你有一个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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