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等一下!”门刚开出一条缝,就被加西亚一把堵住。
克莱尔吃惊地看着他。“加西亚?你这是干什么?”
“克莱尔?你在里面吗?”门外琼斯太太的声音传了进来。
“看在你儿子的份上,先别开门。”加西亚比手势让卡莱尔把声音压低,“你用猫眼看一下外面的琼斯太太,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克莱尔狐疑地盯着加西亚,总算放弃了开门的打算,她把眼睛凑近猫眼,随即就奇怪的说道:“咦,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先让一让。”
加西亚走到门前,清了清嗓子喊道:“琼斯太太?”
“加西亚?你为什么不给我开门?”
“我刚才有急事,所以耽搁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我们家烤箱坏了,想借你们家烤箱用一下。”
“烤箱?”加西亚先是反问,随即又说道,“抱歉,很不巧,我们家的烤箱也坏了。”
“什么?也坏了么……”
“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琼斯太太的语气终于不对劲起来,她声音在发抖。“那能让我进去一下吗?我还有别的事。”
“也不行哦,我不能让你进来。”
“为什么?”门外的语气开始变得失控,情绪似乎在爆发的边缘。
“您得了传染病,我从猫眼看见你眼睛红得吓人,您还是赶快去医院吧,这样把你放进来我们都会被传染。”
“不可能!”琼斯太太猛地咆哮,“你们家的猫眼明明坏了……你怎么可能……”
“呀,您居然知道我们家猫眼坏了?太让人意外了,是您从外边把猫眼堵住了吧。”
门外沉寂了几秒钟,琼斯太太突然就嘶吼起来。“啊啊啊啊,你这个坏杂种,居然耍我,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会咬断你的脖子,我发誓!”
加西亚回过头,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对着克莱尔说道:“妈,你也听到了吧,琼斯太太已经疯了。”
“怎么会…琼斯太太?”克莱尔担忧地望着家门,“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她被感染了,据说这种病会让人情绪失控。”加西亚这么解释道。
“那我们……?”
“我们应该报警。”
“嘭——嘭——……”门外剧烈的拍门声响起,又重又响,没过几下,厚重的防盗门向内突起一块,门边缘合叶处的螺丝开始松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琼斯太太,您这是干什么?”克莱尔两只手捂住嘴。
“少罗嗦,快给我开门,开门……嘭——嘭——嘭——”
加西亚脸色一变,立马把门反锁住,回头看着克莱尔说道:“你在这看着,我去找些东西把门堵上。”
克莱尔点点头,她看着不断变形的防盗门,她无法想象琼斯太太的力气有多大,单单靠手就要能防盗门砸烂,她第一次对这扇门的坚固程度产生了质疑,眼下她只能拿出电话报警,但听到的仅仅是占线的“嘟嘟”忙音,她紧接着又打给了史丹尼,却发现他手机关机了。
怎么回事?莫名的担忧袭上心头,史丹尼是出了什么事吗?传染病已经严重到这种地步了吗?克莱尔无法想象外面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嘿?亲爱的,你在这做什么?”
门外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拍门声嘎然而止,琼斯太太停止了砸门,气氛诡异的安静了那么几秒。如果克莱尔没听错的话,门外刚才说话的人是劳伦斯•琼斯,也就是琼斯太太的丈夫。
外面发生了什么?克莱尔犹豫了一下,她把眼睛凑上门前,这时猫眼已经能看清外面了,视线里琼斯太太凶恶的模样把她吓了一跳,她不敢想象这就是平时那个胆小怕事的琼斯太太,对方浑身冒着蒸汽,满脸的狰狞,高举着握拳的手,全身像是定格住了。
平复了一下呼吸,克莱尔才再次看向猫眼。
“爱莲?你这是怎么了?”劳伦斯就站在琼斯太太身后的不远处叫她。
猫眼里的琼斯太太缓缓的回过头,她像是看到食物一般,猩红的双眼透露着一种渴求,她发疯似地扑了上去。
“啊……”劳伦斯的惨叫让克莱尔浑身一颤。
“妈?怎么了?琼斯太太没在砸门了吗?”加西亚推着一个碗柜来到了门前。
克莱尔僵硬的转头,面色苍白。“琼斯太太,她在吃她的丈夫。”
2、
“琼斯太太还在外面?”
“不在了。”加西亚整张脸贴在门前,眯起眼睛通过猫眼看外面的情况,门外不仅是琼斯太太,连她的丈夫劳伦斯的尸体也不见了,台阶上只留下一滩血迹,提醒着加西亚刚才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
“怎么会变成这样……”克莱尔声音有点发抖,“我得赶紧打电话给史丹尼。”
加西亚两只手抬起身后碗柜,将其举到门前。“先把门堵上吧。”
克莱尔满脸担忧地拿出手机,等她一回头才发现不对劲:刚才的加西亚两只手抱着碗柜在走路。
“天哪,加西亚!你的脚。”惊魂未定的克莱尔惊呼出声,“你的脚没问题了吗?”
“啊,脚的话……关于这件事……”加西亚低头看向那只打着石膏的右脚,“我觉得已经好了,至少走路没有任何问题。”
之前克莱尔给琼斯太太开门的时候,加西亚情急之下没再使用拐杖,才阻止了母亲无异于自杀的行为,那时候他就发现自己的脚似乎痊愈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这才两个月不到……”
“真的好了,比起我的脚,还有更多事需要操心。”加西亚把眼睛凑上猫眼,之前劳伦斯的惨叫持续了五分钟,现在终于消停了。
“当然,在这之前,我需要你确认一件事,让我看看你的脚。”克莱尔蹲下身子,“如果骨头二次开裂那就麻烦了。”
“真的好了。”为了不让克莱尔担心,加西亚用力跺了几脚,石膏砸在木质的地板上“哒哒”作响。
“待会你爸回来之后,让他再给你检查一下,你自己可千万别拆石膏。”
“我知道了,脚真的已经好了,我该去检查门窗了”
比起被琼斯太太的手就能砸变形的防盗门,家里的一楼有几处窗户都显得更为不靠谱,虽然装了防盗网,但那种拇指粗细的钢管,不知道会不会被轻易的掰断,没记错的话,这些钢管全都是空心的。
克莱尔没再纠结晚餐该吃什么,她一直在尝试用手机联系外界,打给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的史丹尼,再就是报警,可让她越发急躁的是这两个电话一直都没人接。
加西亚很明白他的母亲现在还没想清楚很多问题,她只是单纯的认为外面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希望史丹尼这时候能快点回来。事实上加西亚很清楚,如果所有感染者都像琼斯太太这么恐怖的话,那父亲所在的医院,聚集了无数感染者的医院,会是一番什么情景?
政府一直呼吁广大群众接受治疗,希望病患立即就医,如果官员们早就知道得病的人是多么可怕,那也许就说明医院就有充分控制住感染者的方法,说不定医院会是最安全的地方。加西亚只能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父亲也可能只是出于工作,不得不将手机关机。
一直到晚上,克莱尔只是弄了一点简餐解决温饱,但两人刚吃到一半,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救命!克莱尔?史丹尼?你们在家吗?”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熟悉。
加西亚和母亲对视一眼,想到可能又是琼斯太太的感染者,两人的神经不由的紧绷起来。
“会是谁?”克莱尔站起来。
“听这声音我们应该认识。”加西亚步子迈的很轻,他在想会不会是哪位不常交往的邻居。也不知道其他人家里的情况怎么样,之前琼斯太太弄出的动静足够大了,换作平时,那些个太太们会第一时间出来围观,发出七嘴八舌的议论,但这次却安静的可怕,即便是劳伦斯被他太太咬死,也没一个家里的大门被打开。
克莱尔先一步来到门前,看过猫眼之后一脸奇怪。
“是我弟弟杰瑞,他怎么来了?”
“舅舅?”加西亚看向猫眼,门外的人果然如克莱尔所言,不过他首先确定的是舅舅有没有被感染,眼睛是正常的,皮肤也是,并没有病患那种冒蒸气的现象。
“克莱尔?你在家吗?救命,快救救我……有怪物在追我。”门外的杰瑞哭丧着脸大喊。
加西亚第一时间想到松本源,他对感染者的形容也是怪物。“怪物?会是琼斯太太在追杀他吗?”
“糟糕,琼斯太太还在外面,快开门。”说罢,克莱尔挪开门前的碗柜,接着转动门把,便把门打开了。
“谢天谢地。”杰瑞见状,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好转,他向前跨出一步,率先进房门的是他那大腹便便的肚子。
“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杰瑞说着,和克莱尔来了一个拥抱,他看了眼加西亚又问道,“史丹尼人呢?”
“他……还在医院没回来。”
加西亚这时正忙着关门,他将堵门的碗柜复原,才有时间打招呼:“舅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