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常常在晚上的时候穿着厚厚的军大衣在黑马河的小镇上溜达,就着高海拔的寒冷在街上分享一包辣条,有的时候也会特地走到街的尽头去买热乎乎的青稞饼。两个人穿着破旧笨重的军大衣,捧着两个热饼,明明像两个小叫花子,心里却开心的不得了。
小镇上的物价很高,我们俩属于晚上捡漏的那种,一条煎好的小黄鱼二十一条,被我们十元吃到了肚子里,青稞饼十元三个也成功地被我们以十元四个拿下。对于这种深夜十点的捡漏的行动我俩心照不宣地乐在其中。
我们在草原上看到了一种很像兔子的老鼠跑来跑去,擅自主张地给它们起了一个新的名字――兔鼠,也成功地拍到了小马扬着尾巴站在青海湖边的照片。
一路避开了藏民们擅自收费的景点,我们坐在一片断墙残垣的台子上,对着眼前微风荡漾的青海湖,一起分享一个黄澄澄的蜜瓜。她给我讲她在韩国当交换生的见闻,在漠河滴水成冰的体验,也给我分享她的爱情故事。
面前的青海湖上不时地飞来几只大鸟,成双成对的,我们觉得那是还未完全长大的天鹅。
“天鹅和大雁一样都是忠贞之鸟,一方若死了,另一个便不眠不食,一心求死”,她这样告诉我说。
在史雨姐要离开的前天晚上,新闻说十点之后会有流星雨。晚上,忙完店里的工作之后,我,史雨姐,还有另一个义工郝姐决定一起去看。
我有迎风泪又戴着隐形眼镜,眼睛有点酸涩,刚一出门没多会儿,看着头顶上越来越多的星星,眼泪便兀地流下来了。
我骗史雨姐说:“看到这么多星星,我被感动了。”史雨姐回怼我:“这星星才哪儿跟哪啊,别装了。”
走过路边的大桥,拐入一片没有灯光的小道,朝着远处的山头走了没多久,浩瀚的星河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出现在我们头顶的那片天空。第一次看到银河,浅浅的星云在星辰间氤氲,淡淡的一道里星光璀璨,从头顶一直画入面前的山头。山前有几颗星格外地明亮,连在一起形似一张正在搭弓射出的箭,我从未感受过距离星光如此之近,似乎一伸手就能将这弓箭握入手中。
那种自然赐予的惊喜真的是可以叫你喜极而泣的。你会了解新海诚电影《你的名字》中彗星袭来的那份惊艳和绝美决不止于艺术与想象。
当流星划破天际,一头栽进我们面前的那座山里时,眼泪就这样又一次地忍不住流了下来,我抱着史雨姐擦着眼泪说:这次不是风吹的。
史雨姐这次没有挪揶我,用力地回抱着我,我们笑着,叫着,震撼并感动着……
归途中,我和史雨姐听着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走在前面,猛然间看到远方有一盏巨大的孔明灯,低低地漂浮在湖面。良久,我们才在一片震撼与惊讶中意识到那是月亮。我俩撇下独自看手机的郝姐,冲到了桥头,望着那轮巨大触手可及的月亮激动地不能自已。
我们没有相机,没能记录下那一晚的月光和星河,但我想那晚的景象会牢牢地刻在我们心里,那星月之光带来的震撼会在多年之后依旧感动如初。
伫立许久,直到很晚了,我们才叫上在一旁玩手机的郝姐一起回了旅店。
黑马河是看银河的好地方,恰逢流星雨更是难得。那晚天气晴朗,除了远处的山头偶有歌声传来,真正走出来看星河的人其实并不多。
黑马河这个小镇每天途经的人不计其数,大手笔地花着钱,买着高价景点门票,住着高昂价格的旅店的大有人在,然而来看这天地慷慨馈赠的漫天星河的人却是寥寥。看着始终默不作声玩手机的郝姐,我只是感叹在有的人心中这漫天璀璨竟然也抵不过手中那一方微亮的屏幕。
好看的皮囊太多,有趣的灵魂太少,大抵如此;旅行从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遇见,有的人遇到是惊喜,有的人转身即陌人。
寻找心中那片海,海里有日月山川和星光璀璨,也有天涯知己和海角陌人。
我还是满足的,陌人虽多,至少天涯还是有知己的,于美景当不算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