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万来字的《我们仨》,用干净柔和不啰嗦的文字呈现出了这个单纯温馨的学者家庭相守相助、相聚相失的故事。字里行间我读到了“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为国为民为家无私奉献的一家人”。
除了缅怀追忆,我想更多的正确做法是学习,向对的人,向榜样学习。他们都留下了丰富的精神食粮以及催人发省的行为故事,可以借以自我反省,自我敦促。
《我们仨》这本书里,我在三方面感触和收获颇多。
首先是做人,包括对自己、亲人、同事及领导的做人之道。
他们仨都异常勤奋。学者之家,成绩骄人,除了几分天赋,更多的也离不开勤奋。书中有述:“牛津的假期相当多,锺书把假期的全部时间投入读书”。“锺书在巴黎的这一年,自己下功夫扎扎实实读书,法文自十五世纪的诗人维容读起,到十八,十九世纪,一家家读将来。德文也如此。他每日读中文、日文,隔日读法文、德文,后来又加上意大利文。这是爱书如命的锺书恣意读书的一年”。“锺书赶集市,练习说法语”。
钱锺书先生独自完成《宋诗选注》,“选宋诗,没有现成的《全宋诗》供选择。锺书是读遍宋诗,独自一人选的。他没有一个助手,我只是‘贤内助’,陪他买书,替他剪贴,听他和商榷而已。那么大量的宋诗,他全部读遍,连可选的几位小诗人也选出来了。他这两年里工作量之大,不知有几人曾理会到”。
钱瑗教授早年因身体等原因休学,期间在父母的帮助下,自学了数学、化学、物理、英文文法等相关初中课程,于正常时间考取了贝满女中高中一年级,代数得了满分。
钱瑗教授就是当代名副其实的“工作狂”。“我们眼看着女儿在成长,有成就,心上得意。可是我们的‘尖兵’每天超负荷地工作—据学校评价,她的工作量是百分之二百,我觉得还不止。她为了爱护学生,无限量地加重负担。”“阿瑗是我生平杰作,锺书认为可造之才,我公公心目中的读书种子。她上高中学背粪桶,大学下乡下厂,毕业后又下放四清,九蒸九焙,却始终只是一粒种子,只发了一点芽芽,做父母的,心上不能舒坦。”
钱瑗教授时常身体不适,却永在战场,躺在病床上的最后岁月里都在感叹“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仍坚持读书、记录往事。
如此不一般“勤奋劲”早已深入骨髓。
他们仨都异常孝顺。“有一天,锺书回来满面愁容,说是爹爹来信,叫他到蓝田师院去,当英文系主任,同时可以侍奉父亲。”钱先生并不愿意丢弃清华的工作。可最终还是顺从了父亲的意愿来到蓝田,还把恩师无意间得罪了。“锺书每天早上到辣斐德路去‘办公’—就是按照爹爹信上的安排办事,有时还到老远的地方找人。”
钱瑗教授的孝顺在文中也是多处可见,病床上还不忘写信教母亲如何料理饭食。
他们仨淡泊名利,但却很有骨气,无论在顺境还是逆境,都不曾迷失自我。
“锺书对于攻读文学学士虽然不甚乐意,但放弃自己国家的奖学金而投靠外国富翁是决计不干的”;“一次朱家骅许他一个联合国教科文的什么职位,锺书立即辞退了,我问锺书联合国职位为什么不要?他说那是胡萝卜。“胡萝卜”与“大棒”相连,压根儿不吃“胡萝卜”,就不受大棒驱使。”
钱瑗教授也只是想当教师队伍里的“尖兵”,她也一直做到了。
“所以‘人心惶惶’,我们并不惶惶然……我们如要逃跑,不是无路可走。可是一个人在紧要关头,决定他何去何从的,也许总是他最基本的感情…我国是国耻重重的弱国,跑出去仰人鼻息,做二等公民,我们不愿意。我们是文化人,爱祖国的文化,爱祖国的文字,爱祖国的语言。一句话,我们是倔强的中国老百姓,不愿做外国人……”
还有诸多其他做人处事的优点。钱锺书先生肯委屈,能忍耐,早年曾痴等清华的聘约无果,冒着失业的风险也决不肯夺取别人的职位来换暨南大学英文系主任一职。“锺书在工作中总很驯良地听从领导;同事间他能合作,不冒尖,不争先,肯帮忙,也很有用。”
他们真心对人,结交的都是一辈子的挚友。
第二点深有感触的是书中关于婚姻家庭生活,值得品读与自省。“我们每天都出门走走,我们爱说‘探险’去。”“我们入住新居的第一个早晨,‘拙手笨脚’的锺书大显身手。我入睡晚,早上还不肯醒。他一人做好早餐,用一只床上用餐小桌把早餐端到我的床前…我从没吃过这么香的早饭!我们一同生活的日子—除了在大家庭里,除了家有女佣照管一日三餐时期,除了锺书有病时候,这一顿早饭总是锺书做给我吃。”
“我们不断地发明,不断地实验……我们玩着学做饭,很开心…我把做午饭作为我的专职,锺书只当助手”。“我说不要紧,他真的就放心了。我住院时他做的种种‘坏事’,我回寓后,真的全都修好。锺书叫了汽车接妻女出院,回到寓所,他炖了鸡汤,还剥了碧绿的嫩蚕豆瓣,煮在汤里,盛在碗里,端给我吃。钱家的人若知道他们的‘大阿官’能这般伺候产妇,不知该多么惊奇”。
“…我当然什么也没说,只是照例去‘做媳妇’而已。可是我也看到了难堪的脸色,尝到难堪的沉默。我对锺书只有同情的份儿了。我接受爸爸无语的教导,没给锺书增加苦恼”。
“锺书和我不在一处生活的时候,给我写信很勤,还特地为我记下详细的日记,所以,他那边的事我大致都知道”。
淡淡的语言记录着那些还记得的往事,在我读来,他们夫妻间恩爱如初,彼此尊重,坦诚相待,相互勉励,相守相助……用上多么华丽的形容词都不为过。
最后再浅谈的是关于教育小孩这方面。虽然杨绛先生在书中并没有直说他们是如何教导钱瑗教授,或是采用了何种方法之类的,但是从书中生活故事我们可以他们就是“最佳父母”。
“父母陪伴是最好的教育,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这样的道理大家仅仅在嘴上说说罢了。而钱瑗教授从出生到工作,几乎未曾长时间与父母分离过。“她看到我们看书,就来抢我们的书。我们为她买一只高凳,买一本大书…她坐在高凳里,前面摊一本大书,手里拿一支铅笔,学我们的样,一面看书一面在书上乱画”。钱锺书先生夫妇对女儿“犯混”的事情也会发怒斥责,并没有溺爱。他们几乎每天都有交流沟通,汇报自己的工作或是聊生活趣事。
而看现在诸多的父母对孩子真正用心的又有多少,各自背负着各自的压力与苦恼,把孩子丢给老人,托给学校,报上培训等等,其实真正是自己在陪孩子的时间所剩无几,就算在一起,我想大概也是把彼此交给网络,你玩平板电脑,我玩智能手机,你若不哭也不闹,我就带你麦当劳……
“我们这个家,很朴素;我们三个人,很单纯。我们与世无争,与人无争,只求相聚在一起,相守在一起,各自做力所能及的事。碰到困难,锺书总和我一同承当,困难就不复困难;还有个阿瑗相伴相助,不论什么苦涩艰辛的事,都能变得甜润。我们稍有一点快乐,也会变得非常快乐。所以我们仨是不寻常的遇合”。
简单的文字描绘的却是千万家庭的美好愿景。
《我们仨》真是一本值得细细品读的家藏书,从书中可以读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