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时,刺的周小树睁开了眼,无比懒散的从床上坐起,又想着新的一天该怎么结束。
周小树只是一个14岁的孩子,她想,自己究竟是不是未成年?如果仅从年龄的角度。这是每天必须想的问题,就如同生死一样。两旁的林荫都有光的斑驳,这是每天上学必经的地方,周小树说:我也是一棵小树,可为什么光的斑驳从不在我身上停留?周小树总是从后门进的教室,因为她坐在最后一排且是里边靠窗的位置,校园的环境很好,一扇窗就有了春夏秋冬。周小树在同龄的孩子中就像一个隐形人,不只因为她的沉默寡言,还因为她的胆小懦弱,连欺负她的人都没有,许是她的胆小已让人欺负都不值得一屑。
周小树又开始在想她的葬礼,而葬礼总会牵扯到她的家人,所以,她又多了一个问题。家人,周小树觉得很难懂,她伤害过她的家人,她的家人也伤害过她,相爱相杀。也许,在外人看来周小树是身心健康的,可周小树不这么认为,至少她觉得自己的心和精神是极其不正常的,不然,她不会有想脱离世界的想法。周小树知道自己的亲人根性都是善良的,只是我们每个人处世的方式不同,处事自然也不同。谁都不能完全收获自己的理想,伤害可以释怀,但伤疤依然存在,即使在原来的伤口长出新的组织,正因为是新的,所以会变得陌生与不自然。周小树不知道怎么面对自己的亲人,因为她始终都不能忽略那些伤疤,以至于心上开始长满了刺。去日苦多,每一份快乐都是独一无二的,过了就不复存在,所以,在快乐的时候,周小树绝不含糊,因为她抓不住。她所预想的的死亡未同任何人商量,只是想着工整的写一封遗书,顺便请求他们为她举行葬礼。
周小树想的葬礼不曾灰暗,也不曾伤悲,因为她想在生命最后的时候接受她人生中唯一一次盛大的浪漫。这灵感来源于一首歌,她没想过死亡也可以如此美丽,因为她之前所设想的死亡方式都让她退缩。那首歌很长,名为“在我年轻时死去”,恐怕很少有人设想自己在年轻时死去,那独特的感觉也只有那些少之又少的设想者能体会。周小树改了一下歌词,作为她自己葬礼的颂诗。
若我英年早逝,
请将我葬在绸缎中
让我躺在铺满玫瑰的床
在黎明时分将我火化,绽放美丽的烟花
用情歌中的词句为我送行
生活并不总像你所预料的那样
总是那样灰暗,尽管她埋葬了她的孩子
须臾生命的尖锐刀锋啊
我已经活了足够的时间
我终于完成了我从未做到的事
你有什么事未做却正在进行的吗?
我会穿着纯白的衣服走进你的王国
就像是我冰冷的手指上的指环那样青涩
我从未感受过一个男子的温柔
但当他握着我的手的时候,那感觉应的确那样美好
当我成为逝者之后
一切都似烟消云散
总是带着平静和爱
攒起你的泪水,将它们收进你的口袋里
好好保留着直到你真正需要它们的时候
我已经活了足够的时间
我的死去并未想带给你们悲伤
周小树开始工整的写遗书:我已死去,请不要为我悲伤,我的悲伤该在我活着的最后一秒结束,因为我跟魔鬼做了一场交易,只是完成活在世上这个任务,我天生就不是一个快乐的的人,所以我与他人相互避而远之。逝者长已矣,还请你们不要再添责备。
我请求你们为我准备葬礼,就以火化的形式好了,我本就卑微如尘土,那我也自当融于尘土,火化的床架还请你们用青松与玫瑰搭就,在上面铺满绸缎,那将是我最后一次享受床的温暖,请在我身旁铺满各色的鲜花,我的怀里需要抱一束极其鲜艳的玫瑰,正如大多数姑娘喜欢艳丽的颜色,尽管我平时过于寡淡,但我在内心渴望火焰。
我能想象自己的葬礼,像是躺在花床上等待天神召唤而去,进入全新的国度,尘世并非不美好,只不过厌倦了行动。当火丝缠绕上花枝,烟花开始绽放了,音乐也当响起,音乐是神圣的赐予,它能抚慰人的灵魂,请为我选一首欢快的歌,词韵一定要美好,风知道,我喜欢清灵的韵律。
来参加我的葬礼的,一定是爱我的和我爱的人,你们曾带给我快乐,希望我也是。我的葬礼需要你们的欢乐,因为你们是带给我真正快乐最多的人。你们会有序的上前,手里捧着一束我认识或不认识的鲜花,来我的身旁看我安详的静躺,轻声跟我道别,然后给我一个微笑,把那美丽的鲜花放置我的身旁,最后观望火焰的温暖将我包围。我死去带不走什么,却一定会留下什么,比如我的骨灰,请把它洒在爱琴海里吧或是青海湖,我选择爱琴海是因为我这一生从未收获爱情,毕竟我是在年轻时死去;选择青海湖,因为那于我似是一个久远的梦,梦里有人踏着湖面而去,恍惚然便消失了,留下一个怅惋的背影,我想去追寻那个背影……
周小树写至此不知道是否还需添点什么?就快放学了,她可以与世隔绝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毫无干预的冥想,不会有人来打扰她,就如同她也从不会去打扰别人,更不会有人好奇,潜在的磁场吸引不了任何东西。周小树依旧路过那条林荫道,夕阳为树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软软的,似是风一拂就会扬洒而去,周小树很想把那件金衣拿下来披在自己身上,可是她跳了好高都够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