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路两旁前不久长出嫩芽的梧桐树已经渐渐变得枝叶肥绿了,尽管路上行人不断,也未曾惊了那树上跳动着觅食的小鸟。“咔擦”,唐樾熟练地按下快门,迅速定格了一张生机盎然的摄影作品——晚春觅食图。
收拾好相机,唐樾转身迈步向旁边的南京第一医院走去,几个转弯后来到了住院部,他抬头看了一下住院部几个字,眼神里带着几分感伤。几个和他擦肩而过的护士,在他身后不远处停了一下,小声的议论着,护士A:“看,他又来了!” 护士B:“他?又?” 护士A: “是啊,长得挺英俊大方的,每个月大概来三四次,每次都去看6楼302病房的那个男生”护士C:“是啊,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如果是好朋友还好,是那种关系的话,未免有点可惜。” 护士B:“那种关系?不会吧?好啦,他进去了,我们也走吧,还有一堆事要处理呢!”
唐樾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因为医院总是和意外挂钩,好比他的妈妈,好比护士说的6楼302病房里沉睡的那个他。站在宽敞而又安静的走廊上,唐樾摸了摸相机包,然后轻轻的推开了302号病房门,和往常一样,即使窗外的阳光再美好,他还是安静地沉睡着。也许是他在做着什么美梦吧,每次推开房门都没有看到清醒的他的唐樾这样安慰着自己。微微叹了叹气,唐樾露出了一个自嘲的表情,从自我欺骗中醒过神来,越过病床走到熟悉的位置坐下。
“我见到她了,在你说过取景很好的农大樱花树下。她和你描述中的有些不一样,披肩短发衬着一张惨白惨白的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样子。转头看我的眼神,活像只受惊后故作镇定的小白兔”唐樾对着病床上沉睡的男子说到,床上的他没有给予任何的回应,哪怕是一根手指的动弹也没有。“也不知道你那么多年的审美功底,都被扔到哪个角落去了!也不知你看上了她那点,为了她变成现在这副德性。你在这里无知无觉,她倒潇洒得很,在外面继续装柔弱招蜂引蝶。”
说着说着,唐樾的语气由开始的淡淡嘲弄转愤懑甚至带着些许厌恶。“从我来南京到现在,一次也没见她来这里看过你,李曼说她在南京呆了都快一年了。不行!凭什么你在这里昏睡不醒,她就心安理得的在外面肆意逍遥,看来我得想个法子,让她也尝一尝无奈可奈何的绝望滋味。”一丝丝凶狠从唐樾的眼神里蹦出来,病房里更加安静了,好像有什么诡谲的气息在唐樾身旁游走着,而床上的男子依然无知无觉。
像往常一样,唐樾在病房里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后便起身走了出去,带上房门的他似乎恢复了往日里的风淡云轻和俊秀隽雅,但是那握着门把的泛红的手又昭示着他的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