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高不见章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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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有些不知所措,找不到合适的句子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楼高不见章台路,楼高不见章台路……我脑子里始终是这句诗,原来我心里期待你的消息竟然有如此般吗?在热闹的时候感觉不到内心的波动,一个人静坐的时候,才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撞的有些慌乱。路过楼下的小报亭,忍不住进去拿了张明信片,写上一句“好久不见”,才发现我不过是拿到了你的联系方式,并没有你的地址,讪讪地拿着写了孤零零几个字的明信片上了楼。

我拿着那张明信片,上楼的步子都踩着拍子,一步一步,好想跳支舞。原来进化了这么多年,我们喜悦的时候,还是习惯用肢体来表达么?语言太苍白,如果我有尾巴,我想冲你摇摇尾巴,让你知道,我有多开心。

其实我已经开始慢慢变成不动声色的大人了,可是面对你却发现我依然是个傻孩子,不知道闺蜜有没有看出时隔十一年我再次听到你的消息时,眉梢眼角的惊喜和慌乱。其实我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一个人了,虽然会和朋友一起犯花痴,会突然喜欢哪一个男孩子,可是我很少喜欢一个人这么长时间。为着面子或者因为矜持,我也很少会打听一个男孩子,可因为是你,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假装不经意,其实心里砰砰跳,想闺蜜说知道你的联系方式,又怕她知道。我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可能是这么长时间的思念让我习惯,你以我自己的喜好长成一个翩翩少年。我害怕你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即使你的样子早就模糊不清,但我总觉得你就是那个样子。每次去奶奶家公交车从小镇经过,我总会向窗外看,想看到你,虽然见到你,或许我也不认得你,但我总抱着些希望。那次在街上看见一个男孩子,匆匆一瞥,心里触动,从此你在我心里就有了一个清晰的模样,我觉得你就该是那样。白衣少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斜倚着门框在看两只猫咪打架,衣服上是清新的味道,你在我心里就是这样子的啊,就该是这样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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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九岁最后一次见你,到如今,算来已经近十一年。这期间所有和你有关的消息我都记得。我十一岁那一年,你妈妈来我家,但你没有来,我看她们聊得开怀,很想问一句你怎么样。我十二岁那一年,上初中,遇见了我们都认识的小学同学。问起你,他说你在小镇上中学。我十三岁那一年,某一个周日晚自习,那位同学跟我提起一句,在小镇等公交车的时候遇见了你。我想问“然后呢”,却没有问出口。我十五岁那一年,去市一中考高中。最后一科结束时,下了楼,妈妈跟我说你从另一个楼梯下了楼,刚离开。我看着两个明明紧挨着的考场,不明白为什么要有两个不同的楼梯呢?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又错过了快五年。也好,就让你在我记忆中,长成一个翩翩少年。今年,我十九岁了,终于假装坦然开口问起你,本来不报任何希望,却不曾想,就这样重逢。其实,不过是你的一个联系方式,我却觉得这十年的思念有了着落。我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样。我尽量看起来很平静的样子,但其实心里早就翻江倒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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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记第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是我们还在襁褓中的时候吗?后来慢慢长大,我却总在仰望你。我是老师喜欢的乖孩子,可你总是能让老师比喜欢我再多喜欢你一点。我小时候学习很好,可你总比我考的更好一点。连我总被别人夸皮肤很白,你也要比我再白一些。你看,你总比我好那么一点,所以我永远在你后面,看着你的背影,仰望你。

上一年级的时候,我总忘记记作业,每次总要去你家里看你记的作业。那时候我们才五岁吧,可你信不信,我现在还记得你那时候总在老师布置的作业前打对勾而不是画圈,所以我到现在记东西也是打对勾。

那时候我们都在妈妈们工作的学校住,你在前面一排房子住,我在后面一排房子住。我和别的小女孩一起玩的时候,我还记得你臭屁的表情,看起来很不屑的样子。我们一起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总让我帮她把在外面玩的小朋友赶回屋子里。有了老师的“御令”,我会很“严厉”把在外面玩的小朋友都赶回屋子里,可面对你时,我却总是怯怯的。其实我们是从小一起玩耍的小伙伴,原本应该很熟悉,可我记忆里的你,总是远远的,或是你的背影。

后来上了小学,我们不在同一个班级,我学习好,你却总要比我更好。我抱着班里收齐的作业本,从你们班前经过,余光全都在搜寻你。那些小时候等着教室开门的中午,原本玩的开心的时候,只要你经过我的面前,我就会动作僵硬,手足无措。

忘记什么时候,学了“青梅竹马”这个词语。我马上想到了你,你是我记忆里的竹马,可我是你的青梅吗?

再后来,我跟工作调动的妈妈搬走了,离开了从小一起玩耍的小伙伴,还有一起长大的你。

有了网络以后,我曾经在网上无数次搜索过你的名字,想看到和你有关的哪怕一点点消息。但每次都一无所获。直到前几个月,我在知乎上看到一个类似“网络时代如何寻找一个人”这样的回答,也马上想到你,下面的每一种方法我都试过。你却像消失在大海里的一滴水,了无踪迹,甚至让我怀疑记错了你的名字。

我们分开的这些年,你始终在我心里占了一席之地。即使以后的许多年我们依然不得相见,我依然没有和你有关的任何讯息,你依然会在我心里固守着一个角落,什么也无法侵占。你的存在,总让我对爱情抱有着一丝期待,我总以为当我们都长大的时候,某个瞬间就突然遇见,互道一句“好久不见”。可我没想到和你的重逢,这样兵荒马乱——即使只是我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后来的这些年,和那些不认识的你的朋友们谈论起喜欢的人时,你总是第一个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她们问起我喜欢的人,我总会笑着说“他是我的竹马”。

后来的这些年,我看到所有白衣翩翩的少年,总会想起你。

后来的这些年,即使我不是你的青梅,你却永远是我的竹马。

楼高不见章台路,楼高不见章台路。

那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翩翩少年啊,你终于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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