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没有东西南北,无所谓春夏秋冬。
这是我眺望着的天,无论黑暗,白日,总是默默运作着自己的声息,就如同沉浸在万尺之下,幽深的海底之中的暗涌一样,看上去并没有任何直观的感受,但却是真实的存在着。
在这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远至亿万光年之外的细小星尘的浮动,近至我胸腔里正在强健有力地跳动着的内心。
原来以为现实生命除了黑就是灰,但我的心上却有一片广袤的空白,隐隐约约的闪烁着某种不知名的光亮,在我心里最深最深的位置,很难完整呈现,却又永远不会消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只感受到了生命正在体内错综复杂的脉络里反复的流动,织锦在骨肉里的痕迹就像是千百万只蠢蠢欲动的蝼蚁啃咬过留下的弃履之地一样,在某个猝不及防的刹那,微微的泛疼。每逢此时,我总会想,这就是没有预期的在时光无涯中抵抗不了生命随波逐流的离合,正在抑或者将要虚耗光阴的人。
别人说,生命不是只做有意义的事。
而我想,人生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恰恰是想,但又有这样那样的事,让你不得不搁浅,不得不放弃,以至于在这漫漫的几十载荏苒着的时光中,我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少年长成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而在这期间,陪伴着我的只是半个世纪柴米油盐的风雨却无其它令人眼红心跳的东西。最后的我,在时光无情的打磨之下,俨然化作了一个生活的奴隶,没有任何想法,过着那种饿了会吃饭,累了会睡觉的千篇一律的生活,变成了那类最寻常却又最不寻常的人,偏偏那心,也不知在何时缺了一块。
然而,人就是这样,起初怀抱着俯瞰大地的雏梦以及最遥远的理想,在昼夜更替的时间夹缝中,忘乎所以的彳亍着,自顾自的成长,自顾自的不成长,而后在某个不经意的瞬息,恍然惊觉,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但是,在这种时限中,我们已经走出了太远太远,以至于回头看一眼,都是那样的困难与窒息。
正如歌所说,时光它杀死了所有的过去。
如今,我心心念念着的,也尽是过往的倒影,所放不下的也只是往日的执念。我执着于之的事物仍只是那时微乎其微的东西,也许是当年没有看完的动画人;也许是收藏了整本书的花糖纸;抑或者是十几岁那年绽放在天际的璀璨烟火……
我想缅怀的,有太多太多,但真正存留于心上的东西却寥寥无几。这正是我不愿看见的,但又是我无法抵抗的。
于是,在这熙熙攘攘,变幻莫测的世间,我醉心于自己的江湖之中,开始失忆
我想试着去放弃一些人,一些事,以为通过这种不是办法的方式,就能让自己心底最深处的那种源自魂灵的空虚得到填补,让自己明白无垠的前路就在脚下,知道在这浮生几度的时限中,为何而活。
到底是尝试,一早便预示了栉风沐雨,不见来日的遥遥归期。但我同他人一样坚信,人不是苟死苟活的物类,即使面对即将来临的风雪载途,依旧可以微笑面对。
虽不知道结局何尔,我想,若你在哪一日真找到了遗落在某个角落中的那块碎心,那么,就算失败了,那也会是另一种圆满吧。
《入殓师》中有这样一句话,总令人觉得忧伤,为了死而努力终究是一死,那不用这么辛苦,也可以吧。毕竟,在人生那条很短很短的路上,我们已走过了很长很长的岁月。深陷其中的我们同时也相信着生命是有来生的,就像阿波罗马车上永生不灭的火种,只不过,将要以另一种形式存在。活着很容易,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却很难。人所厌恶着的一切,也包罗着人自身。没有人会热爱痛苦,磨难,沮丧,但你昭然的心,会让你始终愿意相信快乐,幸福,坚强,这些个老掉牙的字眼。
哪怕,那心亦不完整。
正如影视剧里常说的,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数。
此去经年,过去已成了过去,未来尚在远方,日后,你可算好怎么扛?
连日淫霏的轻风吹掠过整个大地,漫无边际的天外燃点着几盏稀疏的星火。天黑了。
是的,天黑了。
我的心微微一动,外面的天暗了,我的心,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