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咕咚，夹杂着幼儿说话声，还有女儿不停翻身的声音。

小雅强撑着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02:30。问女儿是不是被吵醒了？没有回应。安静下来仔细听，隔壁房间是半夜入住的吗？听起来像一家三口，声响不断，特别是小孩子的说话声，叽喳不停。

小雅想了想还是要去敲门沟通一下。敲了几遍之后，隔着门传来男声:有人敲门。接着门开了一条能露出面孔的缝，他大概很疑惑为什么半夜有人敲门吧～

小雅说:请声音小点，我孩子明天要高考的，谢谢。

男的啥也没说，把门关上了。

小雅回到房间继续躺下，却睡不着。夜深人静时，一点轻微的响动都显得格外清晰，隔壁又传来长时间的水流声，这家人大概是在洗漱了。

女儿继续翻身、叹气。

小雅征得女儿同意，给她按摩印堂助眠，女儿侧身，脸贴着小雅的手臂，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早上跟女儿确认早餐的事情，得到坚定的答复:不吃。

出门前用精油给女儿按摩了手臂、掌心，希望她身体能够放松一丁点。

今天休息区人不多。

昨天聊天的那两位家长还在；昨天那位妆容精致、穿性感旗袍的妈妈，今天换了另外一款，依然好看。她手捧鲜花款款而来，小雅主动就鲜花和她打了招呼，并在心里随喜了美丽和优雅。

一位年长的保安来到垃圾桶边抽烟，为了躲开烟味，小雅重新找了个位子。这边的几位家长聊得火热，内容是孩子。孩子的话题让小雅感到聒噪、烦闷，她在心里默念:安静，安静。

大约十分钟后，那几位家长聊天话语变成有一搭没一搭。

年长保安拿着香烟走到小雅所在的荫凉处，点火。小雅直言:师傅，请你到别处抽烟可以吗？我闻不得烟味。刚刚就是躲你的香烟才坐这里来的。

保安愣了一下，拎起塑料凳去了稍远的地方。

上午场结束。为了让女儿有个舒适的休息环境，小雅先把她送回酒店，开好空调，洗好水果，再下楼去饭店准备午饭。

这是家名气比较大的面店，小雅点了两份面，并提出想用碗端回去，吃完再送还，店员建议付押金，这完全没问题。

等餐时，小雅和两位服务员闲聊，聊面条，聊配菜，聊高考。两位非要帮忙把面送回酒店，哪怕小雅说自己可以端一份，省得多个人跑一趟。

今天吃饭时比较轻松，女儿说凉拌面的分量太足，吃不下，兴许是饿了，最后还是吃得干干净净，又喝了碗汤。有点遗憾的是特地给她点的牛腩，一口没尝。

下午的家长休息区，小雅依然安静坐听闲聊。

A妈:我家宝宝，一言难尽。我的暴脾气已经被她磨得平平。

高中三年，早7:30，晚17:30，只要上学，没有上过早晚自习，比老师都自由，即便早上7:30去，上午大部分时间也是去睡觉的。

一学期有1/3时间在请假；1/3时间在想以什么理由请假，从头到脚所有病都“生”过，就差重大疾病了；剩下1/3时间，边上课边睡觉。

最后一个月，午饭不吃食堂，要家里送，还要配一杯星巴克，不给？下午继续打瞌睡。以上种种不依好她？撂挑子不干了——不上学。

B爸:我儿子也难搞，上学一段时间就请假几天，说吃不消要休息。即便家离学校近，也不肯骑车，要家长车接车送。

C妈:我家住学校旁边，也给女儿办了住宿。她想住就住，不想住就回家。

D爸:我这个儿子，高三下就基本没去学校了，和学校沟通后在家复习。理由是新课都结束了，复习太枯燥，不想去。在家每天换着花样做菜给他吃，还要挑三拣四，样样吃腻了。

E妈:我已经很久没听到儿子叫“妈妈”了，都是“喂”。

F妈:差不多，我家也不叫“妈妈”，无事沉默，有事直接说事，没有称呼。

原来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如她所想得那么情绪平和、那么懂得体谅家长、那么开心……五花八门，各种状态。

小雅喜欢的是从考场出来那位面孔圆润，看起来情绪稳定，微笑叫“妈妈”，甜甜叫“爸爸”的乖乖女孩。

也只能心里暗暗喜欢，毕竟每个家庭不同，每个孩子也不同，在心底祝福她。

送女儿到酒店，小雅去打包晚饭，点了两份不同的饭菜。

边吃饭边看手机的女儿开口了:上高中就是自找苦吃啊，还不如上技校呢，你看人家（初中同学）过得多舒服，还有空赚钱了。

小雅心想:当年也是觉得高中学习压力大，建议你上职高或技校的，是你不想浪费足够上一个不错的普高分数而选择了高中的。

提这些有什么用呢？转而说:是啊，高中学习的确非常苦，上了高中才能真正体会到。有些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了才能知道其中的滋味。

女儿:上大学也累，我不想上大学。

小雅:不上大学也是可以的，每一条路都行得通，只要学习力在线，无论做什么都可以。你现在有了新的目标？那真是太好了。

女儿:进厂打螺丝怎么样？

小雅:可以啊。螺丝打得既快又好，有成就感，收入也非常可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妈妈都支持你，放心吧！

接着又跟她讲了七非先生的故事。高考对于人生，究竟有多重要？

高考，对一个人重不重要、有多重要？谁也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