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珠莉:南柯春醒,爱恨难消-读金庸《白马啸西风》

前几天抽空读完了金庸先生的早期作品——《白马啸西风》。心中有股子怅然若失的感觉。我个人觉得《白马》有着江南女子婉转妩媚的气质,即使女主角李文秀在大漠生活多年,她的小小世界也并未沾染上江湖的血腥气息。

读这篇文章,我读出了金先生内心深处某个柔软角落的细腻与多情。与以往作品一样,金先生通过迷人的笔触,把无常人生、爱与恨、善与恶相互交织,以哈萨克青年苏普和汉族女孩李文秀的交往为主线,以高唱迷图为暗线,为我们勾勒了一幅瑰丽的江湖画卷。

当汉族小女孩李文秀骑着白马为摆脱敌人而拼命狂奔,孤寂地如一叶飘萍一般游荡在大漠深处时,她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带着父亲白马李三和母亲金银小剑三三娘子上官虹用生命换来的藏宝图孤身一人亡命天涯。就如我们每一个独自打拼的人,或许她不懂生命为何如此残忍,但朦朦胧胧记得自己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在大漠生活的那几年里,当她被计老人收养,出于感激,对他言听计从,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小时候自己与外公相处的情景。是朴素的祖孙之情让两个孤独的人相依相伴。李文秀是善良的,她与苏普、瓦尔拉齐等人相识,皆是处于一片赤诚之心。

她的聪慧灵秀,让她赢得了大家的尊重,同时又不得不暗暗等待陈达海他们,想一探父母的死因。她不明白为何好人总是被欺负,坏人却能逍遥法外。在她的师傅毕辉眼里,她的真诚是有目的,可疑的。可事实证明是自己的心蒙上了人世的尘埃,从而感受不到来自人间的一丝丝善意。

书中关于人性的追溯很有韵味。善与恶 ,时时刻刻面临考量,多么的残忍。

当计老人为护李文秀周全而受到强盗丁同的暗算受伤时,李文秀的关怀反而激起他的恼怒,后面他与师傅毕辉在高昌迷宫里相逢时,答案揭晓。每个人都是一本故事书。不翻到最后一页,你根本就没法独读出他们的心事。

善恶一念之间,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好人或坏人。

故事快结束时,高昌迷藏宝图竟然是李文秀送给苏普的那块手帕,经历种种波折,证明世人苦苦追求的宝藏不过是寻常人家也有的笔墨纸砚、琴棋书画罢了。人生啊人生,真像个大笑话。

现实与梦境之间,总是有些不同,有些难以解开的疙瘩。如多年前杀害父母的强盗也还了命,陪伴自己多年的计爷爷也离自己而去,师傅毕辉死了,苏普与阿曼即将成婚,而自己呢,有老马陪着自己。

人生总有一些美好会骤然逝去,说不定以后老马也不在了,接受失去,在余生里消解痛苦,既然一切都结束了,那我回江南吧。

想到这里,果敢的姑娘没有犹豫,策马扬鞭。决定走自己的”快意江湖,潇洒人生。

刚开始作家将初恋般美好的感觉,伴随李文秀的视角转换逐渐变得成熟而内敛,到后面尽是淡淡的迷离的伤感和愁苦。

正如作品要表达的主题一样,如果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的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

结尾处,长大了的李文秀骑着老马离开大漠,正如她当初突然闯入到一样,来去无依,了无牵挂。衰弱的老马载着青春年华的李文秀,踽踽独行,老马沧波无限悲。

生命中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是一份简单的眷恋与执着,还是我们自以为很重要,而苦苦设法追随的东西呢?李文秀想不出,她只知道江南有杨柳、桃花,有燕子、金鱼……汉人中有的是英俊勇武的少年,倜傥潇洒的少年……但这个美丽的姑娘就像古高昌人那样固执:“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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