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等的月假来了,阮甜对默晨说:“这个月假去我家玩吗?”
“好呀好呀。”默晨边收拾行李边说。
下午阮甜家阳台上。
“你家门前的视野好开阔,像一个小小的平原一样。”默晨站在阳台上望着那一绿到底的“平原”对在卧室收拾东西的阮甜说。
“你家不是这样的吗?”阮甜拿着一个包出来了。
“我家在山上,连绵起伏的山。咦?你拿着包干什么?”
“刚才我朋友打电话来,说要聚一下,很久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就是你说的初中同学吗?”默晨的心紧了一下。
“对啊,走吧。”阮甜看着神色变了的默晨说。
“我就不去了吧,我又不认识他们,你知道我的,不喜欢和陌生人讲话。”阮甜面露难色。
“一定要去,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就跟你是我的好朋友一样,再说你是我带回家的第一个同学,他们很想见见你呢。还有你也不能老是这样子,现在还好,以后出了社会你怎么办?”阮甜边说边拉着默晨的手就走。
默晨想起阮甜有一次跟她说要想让自己变得外向开朗起来就应该多练习和不同的人说话。于是默晨不再说什么跟着阮甜出了门。
到了街上烧烤店外,默晨感觉胸口很闷,感觉快喘不过气来了。
阮甜的朋友已经到了烧烤店外面等着阮甜了。其中一个对阮甜笑着说:“呀,咱们的慈禧太后终于露面了,不容易不容易啊。”
“哈哈,小凳子你来接驾来了?快快快请安。”说着就进了烧烤店。
阮甜的朋友一共来了五个人,两个女的,三个男的,其中有一对好像是情侣。
默晨看着阮甜和他的朋友们说说笑笑,她也跟着坐在阮甜旁边。
她开始想等下说什么话好,想着想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放,心脏砰砰砰跳的厉害,在嬉闹的烧烤店里默晨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然后一种熟悉的但又不想出现的感觉又出来了,默晨感觉自己是个透明的,就像以前和一大帮她的初中同学走在一起,其余的同学说说笑笑而她一个下午都没说一句话的那种感觉一样。
她很后悔自己跟着阮甜出来,想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可是真的不应该这样傻坐着,真的应该说点什么,然而默晨现在脑袋一片空白,于是她想,既然想不出要说什么那就吃东西好了,桌子上的烧烤有很多,她想拿一串豆腐,因为这个离她最近。
她的手掰着凳子边沿来回搓,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正在撒谎一样。她对自己说,手抬起来就可以拿到了,在吃东西的话别人不会觉得她很奇怪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默晨的手还在凳子边沿来回搓,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了,她数一二三,数三次就一定要抬起自己的手,然而数了四次她的手还是没有抬起来。
“你和阮甜是一个班的是吧?”一个声音出现在默晨的耳朵里。默晨还在企图控制自己的手,突然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她抬头,看见一双询问的眼神正看着她,她条件反射的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声音小的勉强能听见。
问的那人得到答复后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阮甜,随即又开始说别的。
阮甜看着默晨一脸沉重的表情,问:“默晨,吃鸡柳吗?”
默晨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摇了摇头说:“不吃。”
“那韭菜呢,这个很好吃的。”
默晨看了一眼桌上的韭菜,又摇了摇头。然后开始把视线放在外面,这时天已经快黑了,街道亮起了红的黄的灯。
“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吗?”又有一个人问。
“嗯?嗯。”默晨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把视线收了回来,回答完后默晨就后悔了,她不应该这样回答的,她应该多说几句话,人家在跟她搭话呢,她不应该这么沉默。
她试着张口再说点别的,可是张了张嘴巴却什么也说不出,阮甜和她的朋友又说其他事情去了,她想插进去说句什么话,她应该说句什么话的。
默晨尝试着张嘴,然而此时好像一个哑巴一样,声带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她很着急,手心开始冒汗。她想怎么就说不出话了呢,不应该啊,一个很恐怖的念头出现在默晨脑海里,她失语了!
她很想逃离这个地方,她觉得所有人都在笑她,一声声响亮的笑声非常刺耳,好像在说你看她一个人傻坐在那呢哈哈哈她像个哑巴一样话也不说哈哈哈。
默晨看着隔壁桌,他们一会儿在窃窃私语,一会儿又在放声大笑。默晨看着老板娘,老板娘一边在炒菜一边一脸嫌弃的表情对着默晨。默晨想自己要是会遁地该多好。
突然有人牵着默晨的手说:“走,回去了。”
默晨跟着起身,阮甜的同学也都开始往外走。出了烧烤店,默晨猛吸了一口气,从口腔一直凉到肺部然后全身一个哆嗦。
默晨听到阮甜说:“你手上怎么那么多汗啊!”
默晨结结巴巴的说:“那个……里面……里面很热。”
默晨听到自己细小的声音后舒了一口气。
初夏的天空没有星星,迎面吹来的风倒是很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