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技物所做实验,上午时和赵随口简单聊了几句,等剩我一个人的时候,拿着洁白的纸巾想要写些什么自娱自乐时,脑海里渐渐冒出来的却是周邦彦的《苏幕遮·燎沈香》:
燎沉香,消溽暑。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故乡遥,何日去?家住吴门,久作长安旅。五月渔郎相忆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五月渔郎相忆否?有什么人相忆?。那一瞬间感觉呆过郑州,南阳,深圳,上海,这些地方却都不需要我,细想下来好像只有西安暖暖她还会需要我,我也需要她。突然很想知道以后的自己,或者明年的自己,究竟是在哪里工作,结婚,生子,余下生活会是什么样。
来上海后和新的小伙伴们相处甚欢,也越来越有自己的感觉,远离家乡,远离亲友,反而像撒了欢的野马随意倦怠。其实,自从离了郑州便很少会想起以前的学生生活,以前的我太任性太矫情太无知太放任甚至太混蛋,想起来总是迷迷蒙蒙的感觉,好似别人上大学时都已长大,我却直到读研后一个人在外地才开始苏醒过来。
高中大学,我如今可忆的人不多,估计也没什么相忆的五月渔郎。高中时的大部分朋友随着大学和工作就已经非断似断,而当年的哥哥、楠楠和路胖子以及一大堆的老乡校友却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直到今日我都不明白当年视如亲哥的老曹为什么突然之间不再见我,不明白,可能是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可是我又可能对他做什么呢?即使今天想来,也难忘记当年的耿耿于怀,此番滋味,就像我后来也不明白亲弟弟为什么会一念之间抛弃重病的父亲,抛弃脑瘫的侄子,抛弃危难中的老哥,我又如何不会想他以后也会抛弃我呢?唉,难以想象,一念之间都会发生什么,当人们面对利益攸关时,又会选择什么。及至当时对哥哥的痴迷,其实也是十分中规中矩,反而是分开后才开始反思他当年说过的话,才开始学会思考。多年未见,仍然可以想象他的忧郁沉静,可能换了一个人就会开怀大笑吧。再往后会时时想起来的就是尹了,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在我的第一份为期一个月的工作中认识的人,帮我租房子,帮我熟悉地形,帮我搬家,吃完饭时又添了个馒头,后来又借电脑给我,而我最后还很熊地清理了他的电脑,想必他也会发现吧。其实我们的交集不多,他的好心也无法回报,只是每次想起来都很感激他。当年也谈了那么2次恋爱,分开后却不曾想起,也觉得很失败。年少轻狂的我和年少无知的我倒是十分舍得真心待人,只是那时觉得真正喜欢的朋友、真正舍不得的人,是不会拿来谈恋爱的。那时的我心性未定,毛病很多,只肯和陌生人谈。以至于后来分开后,从不留恋。我不像大姐那样,可能是因为现在内心自我的成长,也可能是无可留恋,深深怀念的只是当年那些朋友之间真心对待的友情亲情。
大学室友中常常想起的便是大姐和真真,自然是想大姐更多,或者压根就不想她,她就像暖暖和转转一样融在我的生命中。大姐是因为她的多情她的傻,真真却是因为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如何好学如何刻苦如何繁碌,我觉得我知道她都会认可也会接受我。这点倒和208的诸位很像,我喜欢。即使现在同在上海,见面的次数也甚是寥寥,想到见她时那副消瘦的模样,以及不多久她就会疲累,我都不想去见她,但心里却是放的很近。如果大姐看到的话,看到我就提了她一句话,会不会骂我,呵呵,骂了也是亲的。还有相处了四年的凤,她的倔强和拼以及不甘,和现如今的花花很像,毕竟像我这么懒惰又懒得心安理得的人也不多。只是我觉得,她可能会像620的其他人,像楠楠那样,对我叹一口气说,你怎么那么不努力,或者半带失望地望我一眼。或者,当年楠楠其实是很嫌弃那样的我吧。如今时间拉长了,距离拉长了,一切都拉长了,也拉淡了,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的,由它去吧。我确实不是个好学生,也不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那些年,我也不想当个好孩子。这些年的人,记得的不多,常常回想的也不多,人生至此,已经走过一半,接下来该到和生活死磕的时候了。若要做朋友嘛,不管缺点优点,我都会接受,如果留下来,就是一辈子的朋友,如果分开了,就祝福吧。
鹿鹿生病了,还很严重,当我下午回到宿舍看到她那副咳得要死要活面色苍白的样子,心里很心疼,若是波波看到岂不是要心疼死了,也暗自吐了口气,还好我做完实验直接回来了,不然该愧疚极了,这么难受的时候,还没有个人陪着。我很喜欢上海的一个地方就是,来了之后就不怎么生病,曾经让我每天都如临大敌的感冒和鼻炎在这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目前在这里生病了,也有人陪,不过我已经过了需要人陪的阶段了。想想刚工作的时候老爱喝酒,有一次跟着部门的人喝多了,打的时还犯了横,回到住的地方躺在沙发上睡了一觉,老王和光光军打麻将还没回来。在深圳市也喝迷糊了一次,但是老哥去接我,坐着电车回去心里倒是很泰然。后来就不肯再喝酒了。对于老王也是略有歉意,不过知道他不会在意,我也没在意,光光军说着说着就结婚了也挺好的,他那么一个人,当年肯为我们买菜做饭吃剩馒头,以后也不会慢待别人的。
这么说着就想起来当年在南阳立志要考研的时候了,老王问我为什么,我说不喜欢每天睡觉无所事事。而备考时的渴望睡觉和深圳时的晚睡早起,都让读研后的我嗜睡不已。现在的我只要能睡就睡,经常睡得昏天暗地,早就忘了当年是不喜欢每天睡觉才去读研的。今天的实验四个小时就做完了,却让我一大早就起来赶着早高峰过来,我的那个气啊,赵还很理直气壮地说早睡早起对身体好,我是为你好。我嘞个去,你换个人来说说试试,我保证不骂死你。
繁忙的萝卜就不用赘述了,当年的孺子牛真是没白叫,花花是个必须让自己每天被学习或者工作累得跟狗一样,她则是每天会为了各种大大小小或大或小的事情忙的像个蜜蜂似的。而近年来越来越懒散的我简直就无地容身了。
赵也是个刻苦发奋努力的孩子,虽然很多事情感觉他不够坦荡,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可以理解。我觉得他的不足可能就是一直上学,路途顺畅了些,学校嘛,尤其是大学,会让人安逸又不明现实。他劝人努力做实验认真学习的话就像真真一样,而他今天几句感叹生活的话就像去年的光光军,其间的苦闷无奈惆怅,这年头生活不易,男生尤为不易,这也逼得男生不得不现实,相比之下我作为女生已经轻松悠闲不少了,且行且珍惜啊。当时他的表情让我想起了暖暖,她是个苦命的人,却一直那么要强骄傲的活着。我至少可以任性这么活着,她却没有机会。三月份时,她当时也是这般倔强坚强骄傲又不甘,静静地看着我说:廉都那么拼,我们要加油啊!他们让又不努力又不安于现状又无多大能力的我无地自容,惭愧不已。以至于下午回来后心情越来越憋闷,晚上时竟然陷入了对自己深深的不满中。今天不过几句风淡云轻,但是赵的话语我竟然听进去了,他劝我早点做实验快点发文章的话语一直让我很难于自安,我想快点结束实验文章之类的事情。
近来看百家讲坛,听大家之智,愈发觉得自己的卑微和不足,只是人本来就是这样骄傲又卑微、成功又失败地活着。也许我是应该彻底决定何去何从了,见识了那么多人的潇洒风光,也感受了春春他们的梦想奔波,远在异乡的满足和怅然若失,也被鹿鹿佳佳的平实感动。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的窝,然后在那里生根发芽,620已经分散了,和健健、老王、光光军和萝卜也分开了,208也会结束,115也将各奔东西。如果不是这三年愉快的人和事让我忘记时光忘记自己,我也许会觉得读个研一点实际用处都没有。不过,这就像是我做的事。想一想大家都将开始幸福美满的生活,应该先偷偷在这里为他们祝福。再想一想,我不可能自己一人过自己的生活,全然不顾老哥和小侄子,几年后他们从深圳回来,又该如何讨生呢!我真正肯理解暖暖的苦楚也是这两年,因为我自己也面临类似的艰难,只是还比不了她。毕业后大家各奔前程,为父母为妻子为自己,期间自有风雨阳光。我想做一份跟人生紧密相关的工作,能够偿我夙愿,也能够帮助需要我的人。
忍不住再次看了我愿意为之牺牲休息睡觉或者所谓的工作学习时间而为之努力的事情,什么报纸、投稿、栽花、看戏、写日志等等,都是与正事无关。人贵有自知之明,一定要正视自己,好好扬长避短。
给我个血肉的故乡,永生难忘,永生永世我不能忘...
2015.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