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傍晚收到好友发来的喜讯,真好,大家都在努力生活,积极向上。
想来我和她约了多次,最终一次也没成功,今年因为疫情没结束,所以大半计划会搁浅。但是她依旧告诉我,现在的单位还是依山傍海(她知道我作为内陆人总是向往大海),欢迎我来。这是一份历久弥新的革命友谊啊!
2013年的秋天,我去湖北某县城底下的农村支教,她就是那里三个农村义务教师之一。学校条件非常简陋,坐落在路边,周围是一片农田和屋舍,是中国典型的乡村小学。因为我的到来,其中一位老师要去参加国培,我顶替了她所有的工作,六年级的班主任和语文老师,五年级的思品,三年级的英语,偶尔还需要帮有事的体育老师上课。我住的地方是广播室,临时支起来的一张床,夏夜蚊子多到让人心烦意乱,一个小风扇吱呀呀地吹一整夜,也丝毫不解热气。最苦恼的是这个方方正正的小屋子,除了放一张床一张桌之外,再无落脚之处,没有厕所,我得穿过坑坑洼洼的操场去角落里,遇上下雨天就真的歇菜了。最难的是洗澡,我每次只能去别人间房里借用热水器。一来二去,就和她们熟了,今天多买几个水果拿过去,明天带点小零食,她们也都很照顾我,尤其是这位铁腕丽人,因为未婚,有大把时间,我们是在学校附近的田野里大马路上度过的。最困难的是每周中午大家轮流做饭,也是她带着我一步步成长起来,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十九岁小女孩,变成了能做得出一两个拿手菜的小能手,生活技能又多了一项。她细心地教我挑菜,和老板还价,每个菜怎么搭配,饭怎么煮比较好吃,事无巨细,刚开始的几顿饭几乎是她主厨,我只是打下手,后来我自己也能下厨了。她像个大人一样,在风雨中踽踽而行,坚定而有力量。
我问她为什么叫婉丽,她说因为她爸爸很喜欢撒切尔夫人,希望她也能成为像撒切尔夫人一样的铁腕丽人。真有意思的一家人,从她的聊天中可以看得出来,她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长大,所以性格乐天派,好像任何困难都难不倒她。
我记得那个中秋节,我们把各自的零食拿出来,坐在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看月亮。回忆起校园故事,那时她还和老韩在恋爱,而我也刚刚开始初恋,于是一起分享“最幸福的十个瞬间”。在那样艰苦的日子里,我们都能开出一朵可爱的小花,生活有滋有味。
某天午休,学生们都回家了,我们一起吃完饭去遛弯儿,村儿里的狗都认识我俩了,一路上人烟稀少,倒也乐得自在。她那时候用小米手机,我给她拍了几百张照片,她穿着一件姜黄色的毛衣,像秋风中摇曳的小雏菊,温暖而灿烂。她还有一点婴儿肥,圆圆的脸蛋上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一条线,明明是可爱挂的长相,却凡事都爱较真儿,这也难怪她是个思政老师,但是这样的性格往往会被人所不喜。我当初还和她说过,做自己就好,让世界是世界,让懂的人懂,让不懂的人不懂。但是我希望,永远有人懂你的脆弱,并且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你的赤子之心。
她还有一个妹妹,早年结婚了,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叫喵喵,比我儿子还大一岁。她今年该三十出头吧,家里应该着急了,可是她依旧我行我素,甚至几年前就剪去了披肩长发,留着精神干练的青年头。
她是什么时候离开农村的呢?应该是我结束支教后的两年,她先被调去了中心小学,后来大概真觉前途无望,毅然决然辞掉了编制,一路向深,最近几年一直在广东、深圳、珠海,工作频繁地换,基本上一两年就换新的工作,最短的不过一学期。想来外面的压力也很大吧,编制难考,过了报考年龄,又不想去私立,所以一直在公立学校代课。但是不是每一个学校都能有道义,要解聘之前丝毫不给任何讯息。这么热的夏天,她是怎样徘徊在面试之间,又一次次搬家的呢,而且永远这么乐观,仿佛不知疲倦。
她说感谢我的鼓励与帮助,其实我哪里帮得上她呢,不过是在她孤独无助的时候给过些许安慰罢了,我们都是追梦人,永不放弃生活的希望,才会磁场相互吸引吧,还能维持这么多年的友谊,算是一种幸运。
最后,想对她说,希望你永远铁腕,工作上所向披靡,也可以遇到自己的MR.right,幸福一生。希望有人陪你颠沛流离,如果没有,愿你成为自己的小太阳。加油,阳光小邹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