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喜欢鸟,但现在更喜欢鸟叫。
每每听到鸟叫的时候,都回到了家了。
上了县城高中住在学校,听鸟叫成了稀罕事。早些起床趁天还沉醉在夜色中时倒是能听见附近养鸡场的鸡鸣,就是鸡鸣也没乡下的鸡鸣的动听,远远的都让人感到有一股激素的味道……
在还小小的时候,就喜欢看鸟,看它自由自在的在蓝天上飞翔,在枝头啼唱……鸟在树上时,我大多数时候是只闻其音而不见其影的。那时我还小,树却很高。
于是乎,我就常常踮起脚尖来,仰起来头,高一点,再高一点,嘴巴也跟着头抬高而越张越大,这时光线透过叶缝映在清澈的小眼睛里,树荫下的阳光是清凉的。
不过还好,头顶上窜过去的鸟没拉下鸟屎来,兴许它看到我亮晶晶的眼扑闪扑闪的可爱模样也不忍心强迫我吃下它的排泄物吧。
爱鸟归爱鸟,但我不是什么鸟都喜欢的,以前听人说有些鸟不是“好鸟”,比如燕子、喜鹊、乌鸦……等等。那时我也就不喜欢这些别人讨厌的家伙了,到现在也还没改正过来,除了人家说的什么传说故事我不再相信外,它们长得也确实不讨我喜欢。
有一次我还跟鸟斗上了嘴,那是在我上小学的时候,那会儿觉好睡,睡得早起来得也早。清晨五六点,我坐在门槛上揉着朦胧双眼还没彻底醒过来时,外边不远处的电线上站着只鸟在叫个不停,我感觉它吵到我了。
我就走出了门外,发出稚嫩的声音恐吓试图驱赶它。那鸟果然被我吓飞了,可不一会儿,又飞了回来。我再试图把它吓飞,可它不但不飞,还跟我杠上了。
它毕竟不会说人话,但我听得懂它那是在跟我叫嚣呢,然后我就跟它骂起来了鸟语。
接着便是对骂起来,我一句,它一句,它一句,我一句……
终于没骂出来个胜负,奶奶端着碗筷催我刷牙洗脸准备上学了。
现在想来也真是可爱好笑。
不过真是有鸟会模仿人说人话的,印象中第一次知道鸟会说人话是爸爸告诉我的。
那会儿去逛亲戚,可能是为了“诱骗”我去,因为我小时候不爱出门,就告诉我那里有鸟会说人话。
去到那一看,是有很多鸟,那是个养鸟的地方,逛了一圈没寻到讲话的鸟,那里的人说会说人话的鸟死了。
我还半信半疑是否真的有鸟会说人话。
消除我这疑问是在那年的夏天。小学毕业后的那年夏天,三五个同学骑着单车到另一个同学家里去玩的时候,在她家,我见着了会说人话的鸟。
摆在门口角落的两个鸟笼和两个鸟都不显眼,鸟笼是棕浅色的,而鸟除了爪子和眼睛浑身都是黑色。
刚走进门就听到哪里发出了什么声音,起先没有注意。而后,又听到一连串的摩托车打火启动的声音。
明明摩托车都开走了啊。同学看我摸不着头脑,就给我介绍了她家的鸟。
她的鸟不但会模仿人说话,还会模仿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声音,刚刚进来时候它就是在说,“你好,欢迎。”
我凑近去后,它又张了嘴说了一句,“你好,欢迎。”
手里的饼干忍不住丢给它吃,它又来了句,“谢谢”。吃完了还一直在“谢谢,谢谢……”的说个没停,同学告诉我,它是还想多吃点。
我决定调戏调戏它,看它那双漆黑的嘴里还能说出来点什么。拿了块饼干在它面前晃啊晃,每每它嘴一张头一倾,我就猛地一缩把饼干抽了回来。
这样好几个回合过去后,它张嘴开始骂了,那简直是人都不如它。脏话连篇的,一句比一句难听,真是不堪入耳。
只好拿饼干堵住它的嘴,总算消停下来,吃完又一个劲的说“谢谢,谢谢……”,不禁发笑,真是可爱极了。
那以后更爱鸟了,应该说是一直爱着。
孩童时候,天真的年纪,潜意识认为爱就是占有,占有可能也是人的天性。
总想把那飞来飞去的鸟给擒住。
远远的看到了鸟落在地里啄食着什么,我就开始蹑手蹑脚的小心走过去,结果刚走没两步,它就飞走了,我就沿着它飞的方向追啊,赶啊……
想那时的我有多沮丧,现在就有多开心,童真是那么的可贵。
当知道空手套小鸟是不大可能的事后,我就整天缠着爷爷,让他给我做弹弓。不知道是力气不够还是准心不准,印象里是从来没打着过鸟。
第一次见到鸟被弹弓打落是在一年的深秋,村里的孩子人手一把弹弓,黄昏时候去到秋收后的稻田里。
先是孩子的一阵哄乱把田里稻苗里藏着的麻雀吓得一群群地飞。这时候,孩子们都争先恐后的往口袋里淘早已准备好的石子,放在弹弓里,一个劲的往天空上射。
万石齐发,却只打下来了一只鸟。在我苦口婆心的拜托下,我争取来了它一晚上的抚养权。
把它装在别人的鸟笼里带回了自己的家,结果第二天它就横七竖八的倒下了,是被冻死的。起先我还以为它睡觉赖床呢,可是任我怎么叫怎么摇它都没能醒过来,手一摸,硬邦邦的,身体都凉了……
那以后就没人带着我去打鸟了。
只能跟着伯伯家的哥哥,跟他一起去捕鸟。
秋天的芦苇枯了,风一吹,稀里哗啦的枝叶往地上掉。哥哥就在芦苇丛那里放捕鸟器,用苹果块做诱饵,拿落下来的黄叶遮住那闪着光芒的利齿。
半个小时候后,回来一看,总有不幸的鸟儿因为贪吃上了钩。
那时我哪有什么怜悯心啊,只是觉着那鸟腿断了血淋淋的肯定很痛。
讲了这么多,印象最深的是一对金鸟,准确的说是一对金色的大鸟。
也是萧瑟的季节,那是一头光秃秃的老树。金中嵌白的两只大鸟在其间悠然自得的追逐打闹,那是我看到过的最美的鸟,最美的景象。
童年的那几年这里的南方每年的冬天总有它们的身影,可不知什么时候它们离开了,再也没出现在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