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雨一连下了好几天,终于在今天停下,虽无雨却也没有阳光。屋外的路还是有一小块一小块的地方积着水,丝毫不掩饰它所经过的雨水洗礼。在桌前翻阅着我11年写的日记,似乎又走进那个灼热又阴寒的夏天。
门框上贴着绿色底纸的对联,太阳肆无忌惮的投射在对联上,我觉得快刺瞎我的眼。奶奶的灵柩就摆在屋子的厅堂里,两旁是纸剪得花贴成了两个门在棺前,奶奶的遗像就摆在纸花门下的正中间,相框前点着烛,相框旁挽着黑纱,奶奶从一个会给我做饭等我放学给我送伞带我上街的奶奶变成了只存在在相框里和记忆中的奶奶,她依旧在对我笑,温和慈爱。烛火一直燃着,燃烧着一屋子人的不舍想念与我心中的伤痛泪水。
村里有一个习俗,逝者出殡前一晚,有主持模拟直系亲属发表对逝者的赠言。作为孙女我与堂哥跪在了奶奶的灵堂前,接过主持手中的香,我端起跪下,端起跪下重复了三遍,接过酒洒在了香桌下,低头长跪。酒水无声流动,头上的孝衣随夜风拂了拂,心里某种液体涌动着快从眼角奔流而出。那晚不似夏天的热,我感觉一阵风从我耳边刮过我回到了还和奶奶住着老房子的小时候。
与奶奶同床一直是妈妈反对的,她说我会吵着奶奶,还说我应该一个人睡了,表面认同,但我每次还是在自己的房间侧耳细听,听到客厅关了灯听到爸妈关房门的声音,我就抱起枕头轻手轻脚的打开门往奶奶的房间小心摸索而去,蹑手蹑脚钻进了奶奶的被窝,然后每次都是这样,克制不住的激动与兴奋。没有灯的房间侧过头除了看见窗外的月光,我看见奶奶的侧脸,发丝整齐的通过耳后散在枕间,额头的刻痕有些深,眼睛有些陷进去,嘴角一直扬着笑,温和平静,分享着我的激动与兴奋。我的脚自然地搭在奶奶的身上,听她用醴陵话讲着她的移民,她与爷爷的故事,爸爸偷酒喝醉在门口的样子。她一生只会这一种语言,我和她说话只用过醴陵话。那晚我伴着她的歌声入眠,奶奶一声一声的小声唱:“小小姑娘,提着花篮······”
主持以我身份说给奶奶的话还在耳边飘荡,可我好像什么也听不见,除了哥哥那个问题。他说你想奶奶嘛,体内的液体冲破什么,在我脸颊肆意留下,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不敢抬起头依然跪着,泪水打在地上与我敬过的酒合为一体。
窗外忽然好吵拉回我的思绪,我关上日记本,推开阳台的门,又是一场暴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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