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是秋天最后的告白,《撒旦的探戈》也翻到了结局,小说最后的一大段话和小说开篇重合,不多一字也不少一字,撒旦的探戈舞步画了一个完美的严丝合缝圆圈,然后故事继续。这很像那首耳熟能详的顺口溜: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正在给小和尚讲故事,故事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放在《撒旦的探戈》上就是:有一个破败萧条的农庄,农庄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跛子。在十月末漫长秋雨落下来不久前的一个清晨,睡眠中的跛子被一阵隐约神秘的钟声惊醒。跛子起身从窗户往外望,死寂的农庄只有医生家的窗口亮着灯光,医生正在纸上写故事,故事写的是:有一个破败萧条的农庄,农庄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医生一个是跛子……
小说到底讲了啥故事?就讲了合作社失败后,陷入贫困的农庄的人们,再次被城里来的两个骗子,骗光了仅余不多的钱,然后跟着骗子去城里做牛马。故事就这么简单,一点不稀奇。让我晕眩的是医生和跛子这两个身份的设定。
医生和跛子就是一个人,他头脑有着一个医生三维空间透视的意识,看穿了整个事情。但他身体的行动是个跛子,不可逆的被裹挟进撒旦的探戈舞步里,拄着拐稳住身体顺着节奏旋转、转圈圈。什么也改变不了,什么也救不了。唯有、也只有握着笔安住精神,去记录,去重新构建,让破败的立起来,让离去的回来,让死去的活过来。然后,让立起来的破败,让回来的离去,让活过来的死去……
恰如这部小说诺奖得主拉斯洛的授奖词的最后一句“在世界末日的恐怖中,再次证明了艺术的力量”。那到底是艺术决定了现实,还是现实在模仿艺术?我不知道。
我知道我喜欢拉斯洛笔下的某些句子,最喜欢是:“寒风盘旋在小酒馆的上空一遍遍地请求,要它将“貌似简单的回答”带给懒散的泥沙,要它在树木、空气和大地之间建立起能够相互吸引的魅力,然后通过门与墙壁无形的缝隙找到通向最原始声音的路径。”
我还知道我再也不会重新翻起这本书,没有一丝丝光,太阴郁了,这个漫长的秋天终于要过去了,快立冬了。
